不知道想到什麽,岑沛安眼中情绪复杂,但意外分明,他蜷缩起身子,竭力表现出郁闷和消沉,变回那只畏缩抗拒的小仓鼠。
不出五分钟,沈捷叹了口气,他妥协道:“这次先国内玩几天行吗?”
“不行。”岑沛安转过来,蛮不讲理的样子,“要不你找个人陪我去。”
“你觉得谁合适?”沈捷笑着反问他,朝他靠近,岑沛安毫无意识他此刻的危险,还自以为自然而然地把话题引到刑芷身上,“好久没看见刑芷了,她去哪了?”
周旋了一大圈,终于迁到真正的话题上,沈捷想笑,又一副全然不在意地说:“辞了。”
岑沛安该做出些反应,但是他不敢,因为沈捷正眉眼带笑地看着他,看似含情,实则试探。
岑沛安用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腿,企图用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平静地和沈捷对视,僵硬的嘴角慢慢牵出一个疑惑的弧度,竭力用最如常的语气问:“为什麽?”
沈捷简短解释:“我觉得她不太适合。”
“哦。”岑沛安没过多再问,给沈捷一种乖顺的错觉,“那还会雇新的吗?你每次出差或者加班,我一个人也没个人说话。”
“往後你可以多和你那些朋友见面。”
“真的?”
“嗯。”
沈捷笑了下,捏住他的脸,无限凑近,让两人视线直逼眸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袭来,“岑沛安,你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歪心思。”
事实证明,沈捷并没有骗他,岑沛安下班後和周末的时间渐渐自由,他周六陪岑思郁逛完街,约了大学同学吃饭。
餐馆在电视台附近,出入的都是权贵高显,岑沛安吃完饭出来,经过一楼大堂,碰上慌慌张张的郑薇。
郑薇是电视台实习主持人,临场应变能力向来很强,少有这麽慌不择路的样子,岑沛安不放心叫住她,“薇薇。”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郑薇猛地回头,看见岑沛安站在不远处,她像一副看到救星的模样。
岑沛安让她别慌,“发生什麽事了?”
“楼上起了争执,让我下来叫人。”郑薇上气不接下气。
“谁和谁争执?”岑沛安冲前台招手,前台人员先行上楼,他照顾郑薇的步伐,在後面和她一起上去,边走边问,“谁和谁起争执?严旭吗?”
“不是,是我师哥和另外一群人。”郑薇挑重点解释了几句,岑沛安似懂非懂,跟着她来到包厢,里面一片混乱。
一个酒瓶砸在桌沿上,摔得稀碎,郑薇尖叫着喊了声“师哥”,岑沛安把她推到安全地方,让她赶紧报警,然後拨开门口的人进去,视线横扫的时候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
还真是冤家路窄。
包厢里刘耀和鲁俊昊为首,带着一帮小弟,和郑薇的两个师哥推搡,鲁俊昊忽然瞥过来,几秒後,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转头对那两位师哥说:“兄弟,你俩命好,来了个替死鬼。”
说罢,冲岑沛安一擡下巴,身後冲上来几个人。
思绪也就短短碰撞了几秒,岑沛安脑海里冒出一个铤而走险的念头,他顺手抄起桌子上的酒瓶。
刑芷能不能被重新聘用回来,成败就在此一举。
彼时,沈捷正在博物馆,过道的风卷起他挺阔的衣摆,露出里面的深色打底,眼前珍宝无数,他似乎心不在焉,烦闷地反复看腕表上的时间。
身旁响起一道轻柔的询问:“你有急事吗?”
今天一大早,沈捷母亲给他打电话,勒令让他回大院,本以为是什麽着急事,到了才明白又是她乱点鸳鸯谱,让自己陪甄美玉逛博物馆。
碍于两家长辈的面子,沈捷不好拒绝,只得开车带人过来。
“我出去抽根烟。”沈捷几步承认也不否认,他视线往别处看了看,“你先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甄美玉拉住他的胳膊,又在他轻皱的眉头中,缓缓放下双手,无措地交叠在身前,低下头柔声道,“走吧。”
穿过青花瓷器摆放的廊道,甄美玉悄悄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脸上的不耐,心里苦涩片刻,问他:“沈捷,你记不记得我很小时候,你带我来博物馆,给我讲瓷器官窑和民窑的区别。”
“是吗?”沈捷语气毫无波澜,在她又要开口之际,口袋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沈捷走到一旁接起,那头是公安局徐副局长的声音,听起来万般无赖,甚至没顾上寒暄,开门见山地问沈捷能不能来一趟公安局。
“什麽事?”
“是岑沛安,他跟人在酒店打了一架,对方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躺着。”
“那你们处理完结果,找人把他送到我那儿去就行。”沈捷说罢准备挂电话,对面赶忙说,“沈总,恐怕您要来一趟,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怎麽复杂?对方不肯和解,还是涉及到什麽人?”
“都有。”
沈捷听到电话那头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应该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这时徐轩斟酌半响,欲言又止,最後叹了口气。
“岑沛安把交通局副局长外甥的yin茎和睾丸踹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