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三人哭唧唧寻老婆,老三怒而欲杀老二,老二忧愤欲死
昔日花楼里彻夜灯火长明,如今楼里没什麽人气儿,也没点灯,只有天边的一点惨淡星光照进来。
段嗣昭心情惨然,在一片昏暗中踩上了楼梯。
木质地板在夜里发出“吱呀”声,像是风烛残年的人发出濒死前的绝望呢喃。
以前踩在地板上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热闹喧嚣的花楼早已把一切苦难声音掩埋。
段嗣昭凭着记忆寻到了玉鸣鹤的厢房。
厢房的门窗都已经破了。
屋内更是一片劫掠过的痕迹,绣墩乱倒,衣柜大开,床铺也被翻过,值钱的东西全被洗劫一空。
段嗣昭眼眶酸涩莫名,泪模糊了眼睛。
他都不敢想象万一当日叛军进屋里搜罗时撞见了玉鸣鹤会怎麽样。
他的小坏蛋会不会躲进了衣柜里,结果被叛军翻找出来?
段嗣昭一想到这种可能就眼泪止不住,心里痛到他连站都站不住,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坐了下去。
床头柜大开着,抽屉全被拉出来扔到了地上。
段嗣昭擡手擦了擦眼泪,看到有本书散落在地上。
他心念一动,连忙起身走过去,蹲到地上捡起了书。
果真像他想的那样,这是玉鸣鹤写的那本诗词册子。
段嗣昭轻轻抚摸封面,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住地流。
他不是个爱哭的人,甚至在他懂事後他从来没哭过。
可现在看着这本诗词册子,当日与小坏蛋的那些甜蜜与争吵都历历在目,段嗣昭就伤痛到不能自已,眼泪根本就抑制不住。
他用袖子小心地擦掉封面上的灰尘,幸运的是,除了封面落到地上沾了点灰,内侧书页都还没遭破坏。
段嗣昭翻了几页,看到了那张墨迹晕染的破烂页,眼泪一下子模糊了眼睛,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玉郎啊
他的玉郎啊
段嗣昭把书按到胸口,心里痛到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两人分别前的最後一面浮现在脑海里,段嗣昭恨死了自己。
他为什麽要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屁话?
他为什麽要和玉郎吵架?
玉郎最後想到他的时候,恐怕全都是这些不好的事吧?
段嗣昭哭到抽噎不止,他这些日子过度劳累,身体早已绷到极限边缘,如今这场大哭竟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哭到快要窒息了,多麽可笑又可悲。
悲痛和疲惫双双压迫着他,段嗣昭啜泣不止,不知不觉中哭着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段嗣昭想起些什麽,在地上和床头柜里找了找——
《六韬》不见了。
这本兵书到底是被叛军捡走了,还是说被玉郎带走了?
一想到後面这种可能,段嗣昭就心脏怦怦直跳,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说,玉郎肯定带着兵书安全离开了花楼。
段嗣昭头特别沉,眼睛也发花,他强撑着往西暖阁走。
这是玉郎的小书房。
书架没有翻找的痕迹,看得出这些叛军根本就不屑于抢书。
更何况,历来当兵的就没几个识字的,文盲才是大多数。
那些进屋搜刮财物的叛军估计连“六韬”这俩字都不认识。
所以,丢失的那本《六韬》大概率是被玉郎带走了。
玉郎一定是安全带着书走了
段嗣昭自欺欺人地不断这般劝慰自己,情绪大起大落,眼前忽地一片黑暗,终是撑不住倒了下去,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
段君立脱离大部队,独自连夜打马赶回了长安。
一回到将军府,他就立马找来了孙泗——之前看护玉鸣鹤的那位下属。
“玉郎君呢?”段君立急切地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一想到当日叛军冲进了城,段君立就根本坐不住。要不是义父交给了他回援京都的任务,他早就单枪匹马杀回长安来找玉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