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极致的悲伤是没有声音的,时听语好想放声大哭一场,可是她张着嘴,却只能发出空洞的气音,仿佛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离了躯体。
她不知道在门口坐了多久,屋内从明亮到一片漆黑,外面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下起了大雨,雨滴不断敲打着窗户,一声一声敲进她的心里。
她摸着黑爬起来,也没有开灯,一路摸索着朝卧室走去。
如果从此之後的人生就是处在这样的一片黑暗之中,她宁愿死在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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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嘉珩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直接开车去了顾书颜家里,开门的沈云廷看到顾嘉珩的表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顾书颜刚刚哭着跑回来,什麽都不说把自己锁进屋内,现在顾嘉珩又带着一脸愠气地跑来。
“你们姐弟俩这是怎麽了?”
顾嘉珩没什麽好气地瞪了沈云廷一眼:“我也想知道这是怎麽了。”
他径直走进客厅,直接问道:“我姐呢?”
沈云廷还没有开口,顾书颜就自己从楼上跑了下来:“找我干什麽!”
“哎哎哎,你们姐弟俩有话好好说。”沈云廷拉住顾嘉珩往沙发那里领,“我们坐下说。”
他知道顾嘉珩今天要去表白,也了解一些关于时听语他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两个人这样大概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可不管怎麽说,他还是向着自己老婆的。
顾书颜坐到沈云廷的另一边,也不看顾嘉珩,嘴上也没留情:“怎麽?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顾嘉珩只想知道她跟时听语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你们俩早就认识?”
“不然呢,我要是知道她就是你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我。。。。。。”顾书颜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她刚才的确是一瞬间被气糊涂了,现在冷静了下来,过去十年间关于时听语的回忆不断在脑海间浮现,她看着顾嘉珩,欲言又止。
顾书颜不知道时听语是从什麽时候知道自己跟顾嘉珩的关系的,但是当初她的抑郁的诊断报告不会造假,她吃的那些药不会造假,她一次次被送到医院抢救更不会造假。
但所有一切的根源都是为了一个人,她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她很确定那个人就是顾嘉珩。
“我不知道要跟你怎麽说,我现在心里也很乱,我也需要想一想。”
顾嘉珩起身,他忍着胸腔里不断翻涌着的情绪:“可听听跟我提了分手。。。。。。”
“什麽?”顾书颜也很吃惊,有那麽一瞬间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原因让时听语再一次提了分手。
“她说。。。。。。她说她不爱我。”
顾嘉珩双手捂上脸,哭得像是一个被再一次抛弃的孩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我不相信她不爱我,我不信。”
顾书颜一下子慌了神,她刚才是对时听语说了一些狠话,可那是因为她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被骗,并不代表她觉得时听语不好。
论私心讲,如果是时听语,她大概也不会反对。
“阿珩,你别哭啊。”顾书颜走上前拍了拍顾嘉珩肩膀,“我。。。。。。我找时间去找她,好好再聊一聊。”
时听语过去的那些事,顾书颜现在并不敢贸然跟顾嘉珩提起,她知道以时听语的脾气是一定不会跟顾嘉珩提起的,自己要是现在说了,她只怕事情更没有办法收场。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时听语提了分手,那她肯定不会同意的,自己生气归生气,可毕竟这麽多年的感情在,事情总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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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阳光照射进屋内,时听语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好轻松,现在不管是宋思明还是时正德,都没有任何再能威胁到她的事情。
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她伸手摸过去拿过来手机。
翻看了一下,除了孟砚舟没有别人,她看着手机忽然就笑了,眼泪再一次掉下。
时听语觉得自己应该开心,毕竟这是她要的结果,她就是要所有能被自己伤害的人都彻底远离她,可真的做到了,心里却只有无尽的悲伤与痛苦。
她给孟砚舟发了一条消息。
【砚舟哥,我想一个人在家休息几天,工作上的事情麻烦你,等过几天我们就回巴黎。】
时听语觉得自己需要几天来缓一下,昨晚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像丧失了睡眠这项功能。
她觉得自己也不出门,就算时正德想找自己也不可能找到,等自己情绪稍微好一点,她就立刻跟孟砚舟回去。
她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不断跟自己讲。
时间会冲淡一切,她会忘记顾嘉珩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