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照片放大,在这张漂亮精致的脸上,看到一丝熟悉的气息:“看着他我就想起一个人,也有好多年不见了。”
裴成昊撑着脑袋看她:“谁?你前男友?”
许云慈回忆:“你应该也见过他,就是当年那个被你爸查过的钟家,他们的小儿子钟寻进,眼睛长得和姜策很像。小时候我们两家住得很近,他跟我哥是好朋友,一直对我挺好的,後来出事之後就再没见过了,不然我哥那麽烦你。”
钟家是当年裴老爷子辉煌事业上最大的对手,也是在斗败了这个家族後,他家争夺到了不少资源,才能更上一层楼。
钟寻进裴成昊见过几面,他们不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他对此印象不深,隐隐记得是个英俊傲慢的alpha,一时也回忆不起来具体长相,只知道他已经销声匿迹多年,大概率已经逃亡国外,後续也没有追查。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是有的事不好做得太绝,谁能保证这辈子没有一个意外的时候。
这些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他的心理却隐隐觉得不安,他想起姜策格外难解的身世,又多问了一嘴:“他有孩子吗?”
许云慈摇头:“没有,出事那会他还年轻,没结婚。”
裴成昊心头顿时一松:“那就好。”
安安在姜策的脚边绕来绕去,蓬松的大尾巴拂过他的露出的脚踝,姜策弯腰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小猫探着头去舔他脸上的眼泪,轻而柔的叫了几声,小爪子踩着他的心口,毛绒绒的触感叫人安心。
营销号说研究表明猫会降低人的焦虑程度,但在这时好像对姜策没有什麽作用,裴良瀚离开之後房间的空气还是沉和闷,他把脸埋在安安的柔软的皮毛里,听它小小身体里呼噜呼噜的声音,却还是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你就好啦,天天吃完就睡觉。”
他摸着安安的头,话说开了倒也是好事,一切都落定下来。省得每天看裴良瀚对着他假兮兮的做戏,真的想吐。
猫在他的身上呆不住,挣脱着想蹿出去玩小沙发上的玩偶,姜策伸手想去把他抱回来,身体里忽然传来一丝奇异的感觉。
他跌坐下来,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那个初具人形的胚胎开始舒展她的手脚,因为太小而显得动作轻柔,像一条小鱼在身体里慢慢的游动。
这是姜策第一次感受到她确实是一个生命,虽然他已经备受妊娠反应的折磨,也曾经假借她在动这个借口试探裴良瀚的反应。
她居然真的在长大,太奇怪了。
小时候善堂的老师带着他去看过刚出生的婴儿,小小软软的一个,挥舞着手脚只会张大嘴拼命的哭泣。他趴在摇篮边左看右看,问身边的大人:这麽小的一个也是人吗?
小小的房间顿时充满了笑声,老师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说:“每一个人都是这样长大的呀。”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这麽脆弱这麽渺小,居然也会慢慢变成一个大人。
夜色深沉,躲在云後的月亮慢慢探出了,月色从窗户照了进来,宁静而美好。
被放在桌边的手机亮着屏幕,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锲而不舍的不断拨打,但姜策没有注意它的时间,他正对着窗外的夜景,回忆年幼时的回忆。
他是被抛弃的小孩,父亲先一声不吭的丢下他们母子离开,妈妈带着他过了一段辛苦的生活,坚持不住後将他送到了善堂抚养。
姜策也是直到他自己怀孕了,才知道原来他妈妈是一个Omega。
他小的时候身体很差,当然现在也没有养好。他没有户口,妈妈带着他东躲西藏,只能找各种小诊所开药给他看病,破旧的出租屋里,抱着他哄到半夜,低低地唱着方言童谣。
姜策想,或许是他的身体太差,拖累了父母才被抛弃的吧,可是为什麽要这样骗他呢?
从这天之後生活似乎回到了又回到了曾经最平静的时候,裴良瀚早起上班又应酬晚归,姜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两个人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一面。
陈姨小心翼翼地询问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被几句话应付过去。
安安在茁壮地成长着,它很快褪去了最初的胡闹和活泼,成为了一只比较稳重的小聪明猫猫。
裴家那边送来了不少补品衣服和各式的礼物。姜策还是不出门,最多偶尔带着安安去一趟宠物店。
裴良瀚在深夜里会走进他的房间,胎儿稳定之後姜策的食欲和睡眠质量变得正常,他知道姜策不想见他,也不敢在和他说什麽有的没的话,只是默默的枯坐一夜,替他盖好被子等天亮後离开。
那一晚的电话姜策在第二天回拨过去,只听到滴滴滴无人接通的声音,他怀疑是银行发疯了的营销电话,也就没有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