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失神,回过来,冷淡地说:“谢谢。”
没去看身後那人是什麽表情,乔落头也不回的快速上楼。
悬在半空中的手臂落下去,陈川一半脸都在暗处,神色淡冷,把手里的包塞给何必言,“我去抽个烟,你先上去。”
“我跟你一块。”
何必言把包扔到地上,两人也没地去,干脆奔到楼顶上。
风热烈的吹,谁都没问谁。
陈川靠在阴影处,咬住嘴里的烟头,谈不上热络的目光聚焦在远处。
两支吸完,何必言掐灭烟头,蹲在地上两秒站起身。
“下去吧。”
“逃不是个事。”
陈川没回应,等何必言走了,神色疏淡的脸上眉头轻皱,胸口的感觉实在是称不上舒服,倒出烟盒里最後一根烟,按开打火机的滚轮,烟丝瞬间被烧透,猩红的光忽明忽灭。
他抽了大半截,烟雾满出唇鼻,被风带走,慢慢兜里掏出条皮革手链。
十年了,皮革的边沿都起毛了。
吊坠只剩下一个。
另外那一个掉在烟花厂,他找不到。
下午那几个小时里赵明让没来,应该是停完车直接回了家。
薄光穿过窗帘掉在卧室里,乔落假肢放在一边,坐在轮椅上,桌子上的药瓶东倒西歪地滚在一块。
她仰头看天花板,眼底发着红。
哪有那麽好还过得去。
谁都过不去。
药劲在慢慢的上来,脑海慢慢地蒙了层朦胧的雾,每处伤疤上游走的无处不在的疼痛悄悄减退。
乔落拧紧眉头,轻合上了眼,睫毛不停休的颤抖是她剧烈挣扎的唯一证据。
客厅帘子拉了多半,窗户没开,温度有些闷气,陈川站在门外,在听到一阵子什麽东西倒了以後,门後的房间就彻底安静了。
他犹豫着擡了擡手,左手骇人大疤痕及缺失的小拇指太扎眼,换上右手屈起碰到门上,停在了一会还是没能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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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点半,店外头不远处的幼儿园热闹起来,夕阳默不作声地洒下。
长发在肩头滑动,乔落掀开眼皮,乌黑的左眼里情绪淡漠,表情无波动。
她拽开店裤腿,脚踝的链子刺目。
楼下,赵明让提着两袋子水果过来,徐美好正在打电话,示意他去洗了端上去。
看眼锅里,赵明让知道中午都没人吃饭。
他拧开水龙头,压了一下午火气就是消不完。
尤其看到镜子里他和过去不同的模样。
带着点烦躁的洗完水果,赵明让板着脸上楼。
徐美好挂了电话,先去关上副食店的门,今晚要早闭店了,然後她打开外卖软件叫了火锅,站在楼梯门口深吸口气才往上走。
客厅就赵明让一个人,他站起身说:“我丈母娘来了,晚上莘然不来吃。小语说她有个当事人出事,联系不上你们,打给我了,说明天回来。”
徐美好嗯了声,斜一下下巴,“你去喊他们出来吃饭。”
赵明让大步过去,啪啪的拍门,何必言拉开门对上他眼,挨了个白眼。
这会儿陈川嘴角青紫重了不少。
三人凝固,赵明让看见他俩又开心又生气,真要说,那是跟做梦似的不真实,动了动嘴吐出两个凶巴巴的字:“吃饭。”
乔落不用他喊,听到声音就戴上假肢出来了。
细微的窗户缝钻进来风,她谁都没看,直接徐美好身旁的椅子上,垂头看手机。
腿不太舒服。
其实今天不能再继续使用假肢,但她说不上来的执拗顶着那口气。
现在和零几年不一样,外卖送来的快,房子里只有拆盒子的声音,没有交谈,等到弄好,就只有锅里咕噜咕噜的冒泡,一桌人都默不作声。
气氛不断往下压,压得整个客厅都显得压抑。
如今所有人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