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骅轻笑了声,神色不变,刘姐脑海里不知为何,冒出了“绵里藏刀”四个字。
下一秒,刀光穿过柔棉,年骅道:“我和师久倒是有点交情,若是他的节目,我可以捧个场。”
刘姐先是听到影帝松口,大喜过望,随後又立马反应过来,能让影帝捧场的前提,是师久会上节目。
若非刘姐和年骅无冤无仇,她都怀疑对方是故意刁难,给她出难题。
刘姐低头揣度数秒,很快拍板决定,甚至不需要和上级汇报。
废话,金主最大没有错,投资方是爸爸也没错。
可如果有年骅加入,招商还不是轻而易举?广告商还不是趋之若鹜?
到时候别说争着来当爹,争着当儿子都有可能。
轻重利益,刘姐一眼看透。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届时节目档期和我的电影档期起冲突,我个人肯定是弃综艺保电影。”年骅补充道。
刘姐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影帝若说“全力配合综艺”,她还怀疑是画虚假大饼,到头来吃个空气;影帝说这话,便是真心实意要参加。
哪怕最後年骅只能来几天,刘姐也完全不担心。
她要的是年骅首档综艺常驻的噱头。
哪怕年骅只来两天,节目也能依靠逆天剪辑,剪得每集都有年骅且镜头量丰富。
刘姐不认为这般操作有任何不道德,毕竟之前年骅出于人情,客串过几部电影,每部镜头不到三分钟。电影宣传期时,全部都将年骅当做主角营销,骗大衆进电影院。
刘姐也没询问年骅和师久具体关系。
她就怕不问还好,一问年骅恼羞成怒改口。
如果真是什麽“爱而不得”这般离谱却也非毫无可能的理由呢?
说不定影帝就是眼瞎呢?
那麽完美了,上帝总得关一扇窗吧?
刘姐担心年骅反悔,立马让团队重新草拟一份意向合同传来,和年骅签约。
刘姐前脚心满意足离开,後脚厉青山便拿起办公桌上一订书机,当做惊堂木在茶桌上敲了两下,一副开堂会审的架势。
“阿年,老实交代!”
年骅伸了个懒腰,装傻充愣:“交代什麽?”
“你跟那个师久,到底什麽情况?到底是他喜欢你还是你喜欢他?或者两情相悦?”
“都没有。”年骅简短道。
“没有你改口出席综艺?”厉青山一脸“你把我当傻子”的郁闷模样,“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说那话言下之意,不就是为师久出头?师久参加你参加,没有师久拉到啦?”
年骅不置可否。
也不知为何,在听到电话里口气不容分说的“下了师久”,年骅心脏有几分说不出的不适。
脑中涌起一段段师久写过的文字,文字从意气风华到逐渐失了灵气。一片混沌的最後,是师久直播时那张脸。清秀的五官,厌世的神情,可比起违和,更多的,竟让人涌起几分怜爱。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挺好的人,何罪之有?”年骅道。
厉青山眼睛瞪如铜铃:“你竟然解释?你以前从不打抱不平的?我以前受尽人世浮沉,饱经风霜雨雪,你都没为我开过口!”
年骅睨了一眼:“你的风霜雨雪是啥?一个月零花钱从一百万变成十万?”
厉青山假意抹泪:“你呛我!你竟然为一个陌生男人呛我!原来爱不会消失,只是转移了是吗?”
年骅拈起茶桌上糖果盒的中式糕点,慢条斯理地剥开透明袋子,而後将甜糕塞进厉青山喋喋不休的嘴里。
看着厉青山龇牙咧嘴又张牙舞爪,年骅忽然在想,师久那张脸真生气起来,会是何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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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宴小区。
师久从外卖员手里接过灌汤包,又从冰箱里取出梅子绿茶。
玻璃杯里舀一勺冰块,再倒满梅子绿茶。手触杯壁的湿冷和灌进口腔的透心凉,让夏日的烦躁偃旗息鼓。
若再加上汤包被咬破後流出的鲜美与滚烫,世间烦恼似乎都不值一提。
当然,如果没有对面絮絮叨叨的人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