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的星星很多,但月亮只有一轮。”年骅含情道。
师久一手轻摇酒杯,一手摆弄栏杆上攀爬绿植的叶片:“我以为这种常识的普及是在幼儿园?”
年骅没理会师久的不解风情,目光灼灼:“我心里,也只有唯一一轮月亮。”
师久仍在摆弄叶片,似乎没听到,也似乎不在意。
年骅有几分失落。
他期待对方调侃“呵,你心底不是还有一白月光吗?怎麽的?你是赫拉克利特?主张‘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人心底的月亮也是变动的?”
由此,年骅便可以告诉师久:“不,我是辩证唯物主义者,我也很幸运,我的月亮一直是同一轮。”
我很感激上天,让你再度光临我这颗孤独星球。
然而师久没有调侃。
年骅也不想强行开啓话题,唐突的告知。
这样也挺好。
共同享受一个静谧的夜,不问来路,不问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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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久将年骅送出门。
对方很绅士,即便袒露心意,也未有逾越之举和过分要求。
关门。
师久整个後背贴在门板上,呼吸失调。
当一个从外到内完全在你审美里的人出现,你却因社会身份丶自我认知等种种原因,从未想过两人可能建立亲密关系。当时的你尚能在相处中游刃有馀。
然而当对方主动打破隔阂,释放爱意时,你很容易陷入混乱,在望而却步和难以自持间徘徊。
他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哪会读不懂年骅的意有所指。
他甚至猜到,年骅想让他主动刁难“白月光”,而年骅通过解释,获取他的谅解。
师久真不在乎所谓“白月光”,那就是一个僞命题。
人这一生很难只爱一个人。
他相信以年骅的人品和清醒,一定是在厘清并明确自己心意後,方才推进新一段关系。
因而他从不纠结对方的真心。
师久一直等到呼吸均匀,方才站直身体。
也不知是不是喝酒原因,师久感觉身体有些发烫。
本想叫客房服务送壶冰橙汁,又想到半夜喝冰容易胃酸反流,决定到酒店的小花园散散步。
夜晚的小花园十分静谧,唯有草丛里不知名小虫的鸣唱,还有自动浇灌器时不时喷洒的水声。
师久走在鹅卵石路面。
花园的植被非常茂密,有种不经雕琢的旺盛感。换言之,没花钱请园林工人。
花园中有一廊道,连着四五座小凉亭。
师久正想迈入廊道至凉亭小憩,忽然远处有嬉笑和脚步声。
鬼使神差,师久往一旁的灌木丛里缩了一步。
两个人影从廊道幽暗处走来。
来人是一男一女,十指交缠,半拥半抱,情到浓时还不时进行唾液交换运动。男人的手愈发不规矩,女人欲拒还迎,似乎时刻要在幕天席地里,开展一场野外运动。
师久看清来人。
女人是岳宁宁,喀城站刚加入的网红嘉宾。这两日录制,两人交集不多,师久对其印象,多也停留在陈顺南讲起的八卦上。
男人看着也有点面熟。
师久在脑中搜索片刻,终于想起来人是《旅行合夥人》最大赞助商的二公子,也是关山妲己的男朋友。
师久听柳樱说过,二公子和关山妲己十分恩爱,且好事将近。
廊上男女一路缠绵地走过,丝毫没注意到灌木丛中半被遮掩的师久。
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就在师久准备从植被中走出,踏上连廊回酒店时,却听男女离开处传来一阵喧嚣。
随後是凌乱的脚步声。
远去的身影又回到他的视线范围内,不同的是这回有三人。
除了二公子和岳宁宁,还有关山妲己。
若非两人刚才的举动过于出格,师久都怀疑是针对自己的隐藏摄像机表演秀,哪有这麽巧合的事情。
关山妲己看着二公子,岳宁宁躲在二公子身後。
被“捉奸”的男人并未有愧疚或惊慌,更多是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