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小时焦灼,朱元净终于答复,却是无比官方的模版。
师久怀疑朱元净是批量回复所有媒体人。
【师久:朱哥,您事发後是否有和年骅取得联系?是否知晓当夜详情?是否有需要媒体帮忙澄清的事项,我可以尽一份力】
这次朱元净回复得很快,但内容却和上条回复一模一样。
师久不死心,又发信息。【师久:朱哥,有很多人始终支持年骅。但在舆论碾压和谣言四散时刻,更需要一些事实证据给与支持者信心,达到对冲效果】
五分钟後。
【朱元净:你准备以什麽身份发声呢?】
师久刚要答复【以正义和公理】时,又一条信息跳出。
【朱元净:你又是以什麽身份在对待年骅呢?】
师久不知为何,从朱元净的回复中听出几许幽怨。
什麽身份呢?
勇敢无畏只求真相的调查记者?
年骅多年前的老同桌?
年骅的知心网友?
曾经喜欢过年骅也被年骅喜欢,只是两种喜欢不同步的互相暗恋者?
曾经互相欣赏丶志同道合丶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结果临门一脚分道扬镳的朋友?
师久一时找不到准确用词。
【朱元净:如果你以媒体人身份,我前面就答复了,警方通报出来後,我们会安排舆情处理,无需您费心。如果你不是以媒体人的身份,那我个人恳求您想清楚,毕竟你对年骅的意义不一般,你的关心,可能会让年骅産生错觉,造成二次伤害。】
师久怔怔地看着朱元净的回复。
是啊,他以什麽身份,来替年骅“伸张正义”?
良久,师久退出和朱元净的对话界面,搜索年骅的名字。
两人的上一条对话,还停留在《古都复活》杀青时,年骅询问“今天是媒体公开日,听闻师老师重拾旧业,是否有幸出现在师老师的报道里?”
当时师久正忙于《对酒师说》素材收集,点开信息後便将手机放在一旁,再之後因为忙碌便忘了回复。
再往上一条信息,是自己将衣服寄还给年骅,年骅拍照了货品表示已收到。
两人如今的对话频率,恐怕连普通朋友也谈不上。
师久盯着屏幕愣神许久,点开年骅头像,进入到其朋友圈。
朋友圈更新频次极高,在“坠楼事件”发生前,每天都有两到三条更新,连续两三月没有断更。
堪比微商。
师久看着年骅十分矫情的文字。
他想他不是自作多情,他知道年骅是写给自己看的。
所以他也十分刻意的,不去浏览朋友圈。
以繁忙为借口。
至于是否有其他原因,他不愿去探寻。
就像他此刻焦躁不安的心情,他也不敢去深究。
连日疲劳又思绪纷杂的师久,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醒来时,窗外已经夜幕笼罩。
陈顺南提着两份外卖,推门而入。
“你醒了啊。”陈顺南道,“快来吃饭,街口新开了一家面馆,开业大酬宾买一送一,收藏打卡还加送卤鸡蛋和咸豆花。”
师久看着一扫愁容的陈顺南,仿佛年骅的风波不曾来过。
莫非警方通报出来了?年骅沉冤得雪了?
师久充满期待地拾起手机,点开最活跃的论坛。
论坛首页依然被年骅屠版,只是“杀人”之说并未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各种不知真假的目击证人发声,信誓旦旦说看到年骅动手。
某知名狗仔放出年骅坐进警车的照片。
更有小道消息自称是某红圈,收了年骅九位数,打算以误杀的名义打官司。
师久看着层出不穷的新信息,和唯恐天下不乱的舆论狂欢。
他深深地厌恶互联网的喧嚣与热闹。
更厌恶一无所知又无能为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