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停止思考,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失控,一声一声,像鼓槌落在鼓面,杂乱无章。
许闻意家里亮起,宋郁慢慢扯起一个笑,轻松又忧愁,他垂下眼,迎着风,慢慢往出租屋走去。
宋郁心事重重地推开出租屋的门,开心闻言擡头,晃起尾巴。
宋郁走过去摸它的头,开心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鼻头拱到他衣服上。
“汪!”
宋郁拿着树叶在它面前晃晃:“闻到熟悉的味道了,你主人回来了,天亮就过来接你,乖乖睡觉。”
开心哼哼唧唧地趴进狗窝,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黑夜被太阳驱赶,现实一点点光亮,到现在完全照在地板上,反射的光直晃眼睛。
时钟指到九点,一声敲门声传来。
开心立马支棱起耳朵。
许闻意站在门外,脸色古怪,喝酒果然误事,昨晚把心里话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了。她在心里唾弃自己,说:“再喝酒我就是狗。”
许闻意听见开门声,擡头,她第一次见有点潦草的宋郁,不确定地打招呼:“早上……好?”
宋郁明显刚从床上爬起来,睡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半截锁骨。头发凌乱,翘起几根呆毛,眼下的黑眼圈比往日明显,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色细框眼镜。
宋郁:“早上好,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好。”他侧身让路,然後直接带上门。
宋郁家里比上次整洁多了,书都整整齐齐摞好。
开心高兴的尾巴摇成螺旋桨,拖着一条病腿也要扑到主人怀里,哼哼唧唧地咬她的手。
许闻意的手背被它咬的发痒:“好了好了,我回来了。”
宋郁倒了杯热水放到茶几上,让许闻意坐到沙发上稍等一会儿,自己转身进了卧室换了身衣服。
许闻意坐在沙发上,开心趴在她腿上,毛茸茸地尾巴一摇一摇。
宋郁收拾开心的东西,玩具零食分装好,嘱托许闻意每个药要怎麽吃,补品一天几次。
许闻意一一记下,说:“谢谢你这几天,开心真是麻烦你了。”她摸着昏昏欲睡的萨摩耶。
宋郁摇摇头,浅笑:“没有,开心很听话。”
“等等,还有几件东西。”宋郁起身,进了厨房。
客厅剩下她一个人,她端起杯子,杯子里的水没有刚刚那麽烫了,温度从杯壁传递到手心。
目光落在电视柜上,一个相框立起来,是上次宋郁扣倒那一个。
她眯眼,看清。
照片中是一位女生,穿着黑色礼服,长发盘起。她正微微侧头,笑着跟身边的人讲话,怀里还抱这一束铃兰花。
许闻意起身,不可置信地走近,拿起相框。
照片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
你如乍泄的春光,投掷于我这节枯木。
祝你热烈不息,欣欣向荣。
字迹明显是新的,落款也是新的——七月十七。
是昨天的日期。
许闻意呼吸停滞,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像是一头小鹿在乱撞,撞地她有些喘不上气来。
照片里的人是十八岁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