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舟恶心地颤抖了几下。
“但是少阁主也别挑战咱家的耐心,一次两次我就当成是少阁主年轻气盛,要是长期如此咱家也是有脾气的。”
十三郎又将药重新洒在被卷走的地方。
黑衣人推门而入,端来了一个小木盘,十三郎将金疮药放到上面,又从上面拿起一根翎羽,像是逗弄小猫一样,用翎羽轻轻扫过江临舟的额头,鼻梁和嘴唇,顺着脖颈往下,又往上,扫到耳朵的地方,来回逗弄。
“我感觉少阁主少了点东西。”
“少阁主觉得如何?”
十三郎用手指勾住嵌进江临舟唇齿中的带子往下一勾。
得了说话机会的江临舟立马破口大骂道:“贱人!”
他气得要死,胸口起伏不断,十三郎闻言立马摇摇头,又将带子仔细绑了回去。
他不喜欢江临舟顶着这样一张天仙般的脸口吐秽语。
“少阁主不知道的话可以不说。”
江临舟被反绑在紫檀椅上,丝绸带子勒进腕间细皮嫩肉里,手腕上还垫着金线蟒纹帕,十三郎怕他挣扎地太厉害磨破了皮肉。
“别动。”十三郎突然掐住他下颌,拇指碾过江临舟耳垂的软肉。
他因为猛然的力道,脑袋撞上椅背,椅子背上不知道雕的什麽东西,疼得江临舟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冰凉的银针蘸着烈酒擦过耳际时,他瞳孔骤缩——十三郎这疯子竟要给他穿耳!
银针穿透皮肉的瞬间,江临舟喉间溢出声闷哼。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淌,滴在十三郎的袖口。那人用指甲刮去血迹,但是血珠子已经沁入了丝线里,留下暗红一片。
指尖故意扫过江临舟渗血的耳洞:“多合适,当年沈完跟你一样死活不肯让我给她打,你瞧瞧这个多好看。”
江临舟突然发力挣动,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
十三郎嗤笑着去揉捏他右耳耳垂,“这麽着急做什麽?右边自然也要有,这东西要成双成对才美。”
话音刚落,银针已经贴上了江临舟的右耳。
江临舟的头猛然一甩,十三郎吓得手一抖,银签子擦着江临舟颈侧划过,在苍白的肌肤上燎出一道扎眼血痕。
江临舟趁机擡起小腿血肉模糊的左腿,用膝顶在那阉人的痛处。宁愿不要这条腿他也不要这贱人得意!
官道上扬起三丈黄尘,江策川正骑着他花大价钱买来的汗血宝马驰骋在路上。
他伏在马背上,缰绳将掌心磨得血肉模糊。姑苏城的青砖城墙撞进视线时,乌云正压着飞檐上的守护兽,他日夜兼程就是为了早一日到姑苏求得贺兰慈的帮助。
贺府门前石狮子的鎏金眼珠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朱红色大门紧闭,像是破落了一半,江策川管不得那麽多,江临舟还在等他,滚鞍下马时差点栽进沟渠,还缠着染血伤布的胳膊高高举着,狠狠拍打着门板:“贺兰慈!贺兰慈!开门!”
他叫嚷了许久仍不见一个人影,要是放在以前他这麽作妖,贺兰慈早就骂他了。
“你小子别敲了!”地上不知道何时躺着一个邋遢的乞丐,“我正在这里睡觉你又吵又叫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策川见有人,立马扯着他摇晃道:“贺兰慈呢?!他们贺府的长公子呢?!”
老乞丐见他穿的破烂,又带着一身土腥味,顿时了然,“你是别处过来的吧?这贺兰慈公然抗旨被打入天牢了。”
江策川闻言如遭雷劈,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贺兰慈抗旨……被打入天牢?
那老乞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时没人跟他搭话,立马打开了话匣子,继续道:“姑苏王最疼他这个长子,连夜赶去了京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家里还剩下一个顶事的二公子贺兰承为了他兄长跟他爹四处奔走,到处求人。”
“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我估摸着这贺府气数已尽,你小子还是另求神仙去吧。”
贺府气数已尽……贺兰慈入狱……
那他主子怎麽办?!谁来救救江临舟?!江策川一时间呼吸困难,口中腥甜,情急之下竟然呕出一大口血来。
顿时给身边老乞丐吓得哎呦哎呦地挪走了,还以为江策川有了什麽怪病才来贺府求人,怕传染给他赶紧挪开了。
江策川擡起手擦了擦唇边的血,翻身上马,迎面的疾风像是利剑,刮的他脸生疼,几日骑马滴水未进,唇上又干裂开几道流血的口子,马背上的他眼神越加坚定。
求不得人,他自己去,他的主子他自己救。横竖输了不过一死而已,他这条命连同这个名字都是江临舟给他的,不然他早被卖去当童仆,活不过几年就被苛刻的主家虐打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