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那样活着,我宁愿现在就死!”
这话落到太子耳朵里,极为刺耳!
“你宁愿死,也不愿意与我举案齐眉,是吗。”
云棠一边哭,一边想,这个人疯了,不可理喻丶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她缩回原来的地方,双手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双肩耸动,哭了一整路。
太子闭着眼睛,听着她的哭声听了一路,却没有丝毫心软的迹象。
待回到伏波堂,他未带人回寝殿,而是去了一间狭小的鸟笼子般的房间,四面黑漆漆不透光,只有一张小床。
幼年在蓬莱殿被母妃关紧闭的恐怖回忆瞬间爬了出来,转身就要跑,她不要进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如铁的手掌攥着她的手腕,将人禁锢在怀中,壁垒分明的胸膛抵着她纤细的肩背,俯身在她耳边轻柔地道。
“阿棠,你只是怕了。”
而後命人将她关了进去。
狭窄的木门关上丶落锁,房间里陷入一片阴森的黑暗。
她又蜷缩着哭了一会儿,直到眼泪也没了,就只剩下干巴巴的抽泣。
他要关她七日吗?
等着药效发作,等着她消失吗?!
想到这里,再看看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心中愈发悲怆。
她落得此般下场,陆大人可能也会被她连累,心中又是痛苦,又是愧疚,若太子发狠斩了陆大人,怕是阴曹地府的路上,她都得跪着,一步一叩首地谢罪。
太子回到寝殿後,瞧见寝榻上挂着的那只香囊,一怒之下扯了扔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寝殿内空气都是凝固的,伺候的宫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是缓而平的。
唤水经过马车那一遭,早就吓得神魂俱灭,下车架时跌了个狗吃屎,胳膊肘都擦破了,手一动就疼得很。
但就这样了,还得畏畏缩缩地进寝殿的浴池,冒着被拧断脖子的危险,向殿下请示。
“殿下,往後的药,是照原来的煎,还是要换一副?”
太子闭着眼,没方才那般吓人,唤水见他不说话,又等了一会儿。
但太子仍旧未置一词,她後知後觉反应过来,这是不变的意思。
得了主子的这个决断,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热气氤氲的浴池。
白日里太子妃醒来,看到自己身处暗室,怕是要惊慌失措,
她能想到的事,殿下必然早就想到了,但他还是将人关了进去。
男子薄情起来,当真吓人。
往後她还是与母亲一道亲亲热热过日子地好。
一连六日过去,太子白日上朝丶议政,晚间批奏折,日子波澜不惊。
被关在暗室中的云棠,不知日月,只能数着自己喝了几碗药,才知道过去了几天。
摸着墙上用金簪划出来的笔画,到了第八日,她终于坐不住,在唤水送汤药来时,说要见殿下。
“回太子妃,陛下起了急病,殿下在太初殿侍疾。”
“那他明日回来吗?!”
唤水面露不忍,却也只能道,“奴婢不知呢。”
最後一面都不愿意见她吗?!
连最後辩白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吗?!
云棠坐立难安,偏偏这鸟笼子般的黑屋子,走上两步就到了头。
这是宫中磋磨人性子的法子,五感剥夺,偏偏意识清醒。
这几天下来,云棠的愤怒丶痛苦早已湮灭,剩下的全是对光亮和自由的渴望。
到了第九日,她又问唤水,唤水依旧摇头。
眼眸中的一点光落了下去,她转身回了小床,缩成一团背对着木门。
唤水端着空碗,心虚地关门落锁。
等到了第十日,云棠万念俱灰,仿佛接受了事实般,也不再翘首期待唤水来送药,双眼木呆呆地放空。
“吱呀”一声,黄昏的光亮涌了进来,云棠擡手去挡。
今儿来得不是唤水,是徐内侍。
徐内侍瞧着邋里邋遢,头发鸾如鸡窝的人,啧了一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