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着人从东宫私库中筹备五万两银票,以待後用。
安排好此事,眼见着天色已黑,便打道回伏波堂。
从前云棠为了给他添堵,将母後送来的两个人留下,如今去了一个,还剩一个,听她今天的意思,是真想将人收了?
他们昨日才新婚,第二日她就要张罗着给他聘侧妃,她倒是真大度得很!
李蹊心中藏着股暗火,但进门时,面上带着笑容,宛如谦谦君子。
云棠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与唤水一道琢磨着在秋千旁种一棵槐树。
唤水道:“这槐花最好吃最清甜的时候莫过于春天,此时栽种便只能等明年了。”
云棠双手抓着粗绳,轻轻晃着,明年?
过去的一年,几经生死,谁知道她有没有命活到明年,谁知道明年她还会不会在这东宫。
“那便算了。”云棠道。
“什麽算了?”
太子朗声行来,夜风吹起他月白的衣摆,行走间腰间玉佩微微晃悠。
云棠起身欲要行礼,被太子扶起。
“我说想在这种一棵槐树,唤水提醒我槐树不祥,不好植在院中,我想想也便算了。”
太子知道她喜欢槐树是因为小时候她受欺负了总是躲去的那间破屋,门前有棵槐树。
“东宫是皇宫龙气所钟之地,若连一棵槐树都镇不住,岂非是笑话,”太子牵着云棠往殿中走,拐了个话题,“听说你打算把吕二留下来?”
云棠没听出其中的火气,纳闷儿这话怎麽传得这麽快。
“陛下与皇後娘娘都盼着殿下能早日诞下後嗣,吕二姑娘品性纯佳,容貌不俗,殿下难道不喜欢吗?”
“我该喜欢吗。”
李蹊脚下一滞,冷眼看向身边人。
云棠又将吕二那般後妃之话讲给太子听,“历代君王,前朝与後宫息息相关,殿下将来拒不了,又何必在此时要相拒呢?”
“你怎麽知道我拒不了。”
李蹊手上力道愈发重,眼底翻滚着浓厚暗潮,但瞧着云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股劲儿平白散了出去。
昔年母妃曾因宠妃之事与父皇多次争吵丶垂泪,那才是正常地丶该有的反应。
这人的心不在他这。
心中泛起一阵苦笑,此时和她争辩这个做什麽。
“吕二瞧上的不是我,是你,你想留便留着罢,只一条,不许日日见她。”
“殿下说的什麽疯话。”云棠皱着眉,斜了他一眼。
李蹊道:“疯不疯得,也无甚差别了。”
此般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月馀,云棠一直耐着性子等殿下放松警惕,也等着时机。
不知为何,近些日子以来,她总是觉得困倦,午间睡下後,身体重地好似要沉下去一般,没有个把时辰根本醒不过来。
而在睡梦中,总是会梦见很多事,一些她不曾做过,但又好像真实发生过一般。
唤水日日为她诊脉,并未探出原因,只能猜测,或许是她病体初愈,又逢季节变换,才导致的身体虚软。
好好用药调理,想来能有所缓解。
云棠倒也未放在心上,虚软便虚软罢,殿下因此夜间也不折腾她了,倒也不全是坏事。
但他好似当真吃起吕二的醋来,以她身体有恙为由,不许吕二再来教她练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