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我准备的贺礼。”吕二从後头走了过来,蹲在云棠身侧。
云棠接过长命锁,晃了晃,那花生里好似个金铃铛一般,会发出细碎的“叮叮”声,颇为有趣。
“真好看,但人家都是産後才送礼,你怎麽这麽早就送我。”
吕二内心酸涩,笑道,“娘娘身份贵重,到时候送礼的人定会挤破门槛,我怕挤不进来呢。”
云棠把玩着掌心里的金锁,又摸了摸肚子,有些发愁:“也不知道这个小孩会像谁。”
她压着声线,凑至吕二耳畔轻语,“我觉得像我或是像陛下,都不好。”
吕二亦压低了声量,小声问道:“为何?娘娘与陛下姿容卓绝,怎会。。。”
“不是容貌,是性情,”云棠歪头想了想道,“都说外甥似舅,这若是个男孩,最好能像小侯爷那般开朗明达,若是个女孩,像姐姐那般沉稳柔和,就最好不过了。”
听她提起侯夫人,吕二心中惶恐,“若是个女孩,像娘娘这般畅意聪慧,不好吗?”
云棠摇了摇头,“昔日沈氏满门被诛,姐姐一日之间从京城贵女坠落,至亲皆绝,这般变故若无沉稳心性,是扛不过去的。”
“这孩子生在皇家,往後要经历的会比那更惨烈,更艰难,若是像我,活不出来的。”
“但是还有陛下,陛下会护着您,护着孩子。”吕二道。
云棠伸手去抓槐树枝叶上细碎的光,“可能会吧,但我一向不喜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凡是能自己做的,就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凡是自己做不到的,就劝自己放下。
等到这个孩子生下来,陛下看管得没有那麽严了,她就出宫去陆侯府。
不再担忧他会怎麽想,也不去猜测他究竟想要的是什麽。
就算江南真的回不去了,就算一世都要被困在皇宫当中,她认了。
没有自由,但是有姐姐,有小侯爷,有孩子,还有吕二陪着她,也不算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荒凉的心肠里又泛起一阵暖意,她眯起眼看着光亮,虔诚祈祷。
“这一定得是个姑娘啊。”
陛下已经给孩子起了好几个名字,昨晚拿过来让她选。
清一色的皇子名儿,言语间对这个孩子寄予厚望。
那般神态让她着实不安。
但她命里好似就带着事与愿违这个词,在三日後的雪夜里,她平安诞下一皇子。
陛下欣喜,赐名李晏,寓意河清海晏。
云棠累极,只看了一眼,丑丑的,又是个儿子,当下就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坐月子时,一直不见吕二,问了侍女兰月才知,她多日前便出宫回吕府。
心中虽有诧异她在这时候回吕府,但想想过去快半年,她都没有回去过,一直陪着自己,如今孩子落地,她亦是松了口气,回府邸看完母亲妹妹也是在理。
“去准备一份厚礼,以陛下的名义送到吕府,就说是陛下赏吕二姑娘的。”
兰月微微一顿,很快应了。
恰逢奶娘抱孩子过来,云棠立刻被那香软的孩子吸引了目光。
“小皇子给娘娘请安,问娘娘圣躬安和否。”
云棠伸手将孩子抱在怀中,瞧他睁着一双亮晶晶丶圆滚滚的葡萄眼,胖嘟嘟的手脚划拉着,十分可爱。
虽是个男娃娃,但总归是自己生的,云棠笑着低头贴面,香香软软,爱不释手。
李蹊来时,看到的便是这番美景。
他站在落地罩处,双手交叉斜倚着,怎麽看都看不够一般。
“陛下来了,怎麽也不吭声?”
云棠一擡头瞧他远远站着,吓了一跳。
李蹊眉眼俱笑走上前去,将她怀中的孩子抱给奶娘,抓着她的手,亲吻额头,问道:“累不累?”
云棠靠着大引枕,点了点头。
“你生子那日,蛰伏数月的西北大捷,陆思重带兵一举攻破敌军,马踏天都,此战起码能保西北边境三十年太平。”
“阿棠,这孩子是天降的祥瑞丶命定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