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我呢?”沈阔说。“又是孟哥让你来的?”
贺辰风没否认。
“没有必要,刚刚你也看到了,开心与不开心,都不耽误我正常训练,也不会影响我正常发挥。”沈阔说。
贺辰风点点头,把筷子递过去。
沈阔没接,看着他。“况且也确实没有必要,毕竟咱俩之间也就那样,反正你一直也没答应过我,你没这个义务。”
贺辰风皱了皱眉,也擡眸看向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迟疑片刻,又没能说出来。
虽说历经过不少社会的毒打,看起来个性张扬,活的肆意,性取向还不同于普罗大衆,是个喜欢男人的,但其实贺辰风骨子里的思想还是老一套,很传统,尤其在长幼秩序方面。
最初认识沈阔的时候,贺辰风对沈阔是没有任何杂念的,沈阔在他眼里就单纯是个孩子,包括现在,所有实质性的亲密行为都做过了,他也还是没能成功从这个认知里完全跳脱出来。
十岁的年龄差在贺辰风的概念里,是很难被撼动的障碍,就像孔乙己的长衫,穿着是禁锢,脱又脱不下来,心动于他而言就已经是违背认知,大逆不道了,再让他对一个孩子主动,那无异于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静待片刻,没有等到自己想听的话,沈阔失望的收回目光。“你拿走吧,我不想吃!”
这语气,但凡不傻的都能听出来,大概下一秒,他就要带着怒气甩手离开了。
情急之下,贺辰风抓住了他的手。
贺辰风抓的很紧,沈阔抽了抽没抽出来,别过脸去,鼻子开始发酸。
他就觉得,特别委屈,甚至比被拒绝被抛弃还要委屈,委屈到他觉得这辈子活到现在受过的苦全部加起来,都不及这一刻的万分之一。
十八岁的男人大概永远无法共情二十八岁男人的认知,就像二十八岁的男人也不明白,化解十八岁男孩心头的刺,也不过仅仅只需要一句口头上的承诺而已。
“对不起。”
贺辰风肉眼可见的不再淡定,他怕沈阔哭,也怕沈阔甩开他走掉,抓着的手紧紧不放,并试图转移注意力。
“要不,先,先吃饭吧,训练成绩可能不会受心情好坏的影响,但一定会受身体素质的影响。”
贺辰风说着,拖了个椅子在沈阔身边坐下,在几盒菜里挑来挑去,最後终于夹起一块红烧肉,送到沈阔嘴边,像极了一个病急乱投医的忙人。
沈阔很努力的在克制,再委屈,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真的哭出来。
当然,能克制住的关键,就是不再受刺激,未免贺辰风再搞出点什麽别的动静刺激他,他只好把送到嘴边的红烧肉给吃了。
贺辰风见状,立刻又夹了别的菜,沈阔没办法,只能继续吃掉。
然後,沈阔就在“不可以哭”这种无形压力的胁迫之下,把贺辰风带来的几盒菜和米饭都给吃完了。
饭菜见了底,沈阔的情绪也控制稳定了,并且因为空空的胃被温暖的食物填满,他的怨气也跟着削弱了。
贺辰风观察沈阔脸色恢复正常,也就不再抓着他了。
起身收拾了饭盒,擦干净桌子,贺辰风清清嗓子,几番犹豫之後,问沈阔。“晚上回家吗?”
“不。”沈阔回答的干脆。
贺辰风说。“家里的暖气管道好像漏水。”
“明天会有人去修。”
贺辰风想了想,又说。“扫地机器人也坏了。”
“明天买个新的。”
贺辰风又想了想。“燃气公司上门做安全检查,要求户主在场。”
沈阔不说话了。
贺辰风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过了会儿,又说。“回家吧。”
回家回家,回去干什麽啊,没名没份的。
沈阔再次狠心拒绝,并且随便找了个理由。“懒的开车。”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的继续僵持了会儿,沈阔最终还是以训练为由,离开了会议室。
目送沈阔去了训练,贺辰风转头去了老孟的办公室。
“孟哥,现在哪个驾校拿证快?”
老孟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蹭一下从办公桌後站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你这是,终于想通了?”
“不是。”贺辰风略显尴尬。“上下班,没个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