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起她的下巴,擡起她的脸。那眼眶鼻尖的红痕犹在,他用指腹轻轻摩挲了几下,那红晕仿佛更艳了些,他指尖一顿,倏地收回。
他不再言语,只伸筷夹了几个素馅蒸饺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在他的目光逼视下,温棠勉强吃了下去。
秦恭又审视她几眼,确认她确实再无胃口,才挥手让人撤下。
上榻後,温棠心满意足,一夜酣眠。
身侧的秦恭却辗转反侧。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原来妻子背对着他时,会阳奉阴违,会对他有所隐瞒。她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秦恭睡不着了。
次日清晨,
温棠难得神清气爽地醒来,通体舒畅,浑身都透着懒洋洋的惬意。
往日被秦恭折腾得狠了,次日他倒是神采奕奕,她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浑身没一处是自己的。
总算也轮到她扬眉吐气了一回,只是秦恭的脸色着实古怪。
她起身下榻,秦恭正木着脸穿衣。他素来不茍言笑,面容冷峻,可今日,那木然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生硬,眼下带着两抹淡淡的青痕,眼神都比往日更显幽暗。
温棠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她昨晚又没有采阳补阴。总不至于这男人自己瞪眼熬了一宿吧。
温棠喊了声,“爷?”
没有回应。秦恭系着盘扣,动作未停,仿佛没听见。
她换了更亲昵的称呼,“夫君。”
秦恭系着盘扣的手顿了顿,才缓缓地转过身来,那眼神深处,分明暗含浓浓的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郁卒,像只被逆着捋了毛的大猫。
虽知这男人心眼小,没成想隔了一夜,气性还这麽大。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依她看,这话安在秦恭身上才更贴切。
男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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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恭虽是个心思难测的闷葫芦,小心眼,但待自己的女人却大方。知晓温棠在拜佛一事上执拗,他便让人让去重金为寺庙佛像重塑金身,添置宝幡香炉,香油供奉更是流水般送去,极尽奢华。
早膳过後,
温棠带着孩子们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国公夫人那儿很热闹。孙儿孙女的周岁宴在即,国公夫人这几日总惦着要温棠将两个宝贝抱来眼前,好生看看,摸摸那藕节似的小胳膊小腿,稀罕个够。
苏意也带着二爷房里的几个孩子来了。
二房五岁的长子,四岁的长女,规规矩矩地跟在嫡母身後。
云姨娘也抱着她刚出生不久,养得白胖的哥儿,满面春风地随在苏意侧後方。
从前无子时,她鲜少这般名正言顺地踏入国公夫人的正堂,如今有了儿子,还是个健壮的哥儿,云姨娘腰杆子都挺直了三分,这些时日几乎日日抱着孩子前来请安。
苏意刚给老夫人请过安,云姨娘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抱着孩子深深福礼,“您瞧,哥儿这眉眼,活脱脱随了我们二爷。就是夜里总爱闹腾,乳母哄不好,我也没辙,非得二爷过去抱一抱,逗一逗才肯收声笑呢。”
这话倒是不假。苏意站在温棠身边,瞥了一眼正说得眉飞色舞的云姨娘。这新生的孩子娇弱,夜里啼哭本是常事,偏生只认秦长坤,秦长坤一去便破涕为笑,为人父者见此情景,心中怎能不动容?
这些日子,秦长坤有大半时间都歇在云姨娘屋里。那孩子也愈发黏着父亲,夜里不见父亲便要扯着嗓子哭嚎,见了父亲,秦长坤稍一逗弄,便咯咯笑。
苏意走到温棠身边,挽住她的手臂。那边,云姨娘仍在国公夫人跟前笑声不绝。
老夫人又与温棠细细商议了几句孩子们周岁宴的布置安排,何处设席,戏班子请哪家,说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衆人才各自散去。
出了正院,苏意才长长吁了口气,挽着温棠低声道,“大嫂,前番托大表哥寻的名医,我也瞧过了。大约。。。。。。我真是天生不易生养的体质。”她语气里带着一丝认命的淡然。
大嫂和大表哥尽心帮了她,秦长坤也没少来她房里,汤药更是灌了不知多少,结果如此,失落难免,却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如今看秦长坤那张脸,是愈发不顺眼了,招蜂引蝶,处处留情。私下里骂他的话能攒一箩筐,能骂上三天三夜不重样。
“对了,我给夏姐儿和淮哥儿备的周岁礼!”苏意转开话题,眉眼弯弯,“我亲手绣了两套小衣裳,还打了两个赤金镶玉的长命锁。。。。。。”她兴致勃勃地描述着。
温棠笑着赞她手巧,苏意说得正高兴,忽地想起什麽,“对了,二爷那边,又要纳新人了。”
温棠微讶,云姨娘才生産不久,竟这般快?“纳的谁?”
“大嫂您也认识,先前见过。”
温棠想起了之前来院子里的表姑娘,之前这位表姑娘还捧着做的糕点去过秦恭的书房。
正应了温棠想法,秦长坤要纳的正是云姨娘的表妹,那位王姑娘。
如今该叫王姨娘了。
秦二爷这风流性子,当真是半点也改不了,红颜知己如流水,旧人未冷,新人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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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独坐饮茶,面色时阴时晴。秦国公处理完外务进来,瞧见夫人脸色,脚步一顿,便想悄声退出去。
国公夫人却跟背後生了眼睛似的,没回头就知道是哪个来了。
秦国公只得整了整衣袍,重新摆出风度翩翩的姿态走进来,正对上夫人挑剔审视的目光,“果然就是随你了。”
秦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