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元嘉之伸出右手,“我是元最的父亲。”
对方立刻变了眼色,却还是问了声“叔叔好”。他打量着这个西装革履丶彬彬有礼的男人,心想,他应该不会拿自己怎麽样。
“是这样,”元嘉之有些为难地开口:“元最昨晚回去後一直哭,说是和你发生了一点矛盾。我问他到底是什麽他也不说,所以来找你了解了解情况。”
“你不要怕,叔叔不会对你怎麽样的,你们小孩子闹矛盾太正常了。”他的语气里甚至有些愧疚:“元最的性格你也知道,我就是想问问具体发生了什麽。”
何文立刻松了一口气,他猜元最也不会跟任何人说。那麽丢脸的事,他怎麽可能自己的父亲坦白?
现在他只需要随便编个小打小闹的理由,就完全可以糊弄这个斯文的男人。他甚至有空去想,怪不得元最长得那麽好看,原来都是遗传他爸的啊。
“叔叔,”他毕恭毕敬地开口:“是学习上的事,因为一道数学题,我们起了一些争执。”
“我当时有些急,可能没控制住说话的语气。”他露出愧疚的表情:“没有想到他会哭,叔叔,真的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甚至弯下腰丶鞠了个很标准的躬。
元嘉之在口袋里握着拳,这人小小年纪就是个十足的僞君子做派,以後走上社会还不一定要害多少人。
“哦,那就好,没什麽。元最就是这个性格,还请你们同学多照顾照顾。”他假意地笑着,又突然一拍脑袋:“你看我这个记性,元最今天闹脾气不上学,我是来给他交请假条的。”
“嗯,叔叔,给我就行了,我帮忙交给老师。”
“那就麻烦你了。我把包落车上了,”元嘉之不好意思地笑笑:“车停在那边,可以麻烦你跟我去取一下吗?”
“没问题。”
元嘉之领着何文往东边走,最终在一处小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叔叔,车停在……”何文话只说了一半,嘴上就挨了一个拳头,立刻渗出了血。
元嘉之捏住他的脖子:“我不知道什麽样的爹妈才能教出你这麽个畜生,但既然惹到我儿子头上了,我就不介意替他们教育教育。”
这一拳打在胸口,一想到他用这里蹭过自己的儿子,他就恨不得将它砸碎。
何文被打得生痛,却是一点也不挣扎,甚至连忙跪在了地上:“叔叔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还是个孩……”
“我去你妈的孩子!”元嘉之狠命踹向他的大腿:“你他妈耍流氓的时候怎麽不说你是个孩子!”
他恶狠狠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领:“说,你都碰元最哪了?”
何文使劲摇头:“没有,哪里都没有……”
“不说是吧?”元嘉之用十足的力气捏住他的下巴:“我看,你长这舌头也没什麽用。”
何文感到了巨大的恐慌,他看着这个男人眼中的愤怒,真的怕他割了自己的舌头。
他根本理解不了这样的愤怒,不过就是摸了两把丶蹭了几下,连裤子都没脱,至于吗?
求生欲使他不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也顾不得自己的尊严,而是立刻磕起了头,每一下都嗑得砰砰作响:“我是畜生是禽兽是人渣,您大人有大量,别脏了自己的手……”
接着,他擡起头扇自己的脸:“我鬼迷心窍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您饶了我吧……”
元嘉之懒得听他满嘴喷粪,只顾举起拳头狠命招呼。这张烂嘴碰过元最,得打;这双爪子也碰过,该揍。他打得一下比一下狠,拳拳到肉,最後只剩下真正的“罪魁祸首”。
他懒得用手碰它,只是伸出脚丶用皮鞋去踩。他用通红的双眼瞪着面前的人:“你他妈听好了,要是再敢碰他丶再敢用你的狗脑子肖想他,老子不介意吃一辈子牢饭!”
他发了狠,只恨不得杀了这个畜生。在学生时代,他从未打过一场架,凡事都是息事宁人的态度。而现在,以一个不怎麽称职的父亲身份,他的暴力因子终于被唤醒,甚至想要杀人碎尸。
元最是他仅存的一丝理智,要不是怕他没了父亲,他真该带一把刀来。
元嘉之不知道的是,他不听话的儿子早就从家里溜了出来,藏在角落里目睹了这一切。他亲眼看着父亲用拳头替他报仇丶看他爆粗口说狠话丶看他像英雄一样保护自己这个怪物。
每看一眼,他的下身就更湿一分。他看到何文像狗一样瘫在地上丶父亲喘着粗气擦自己的双手。而他,早已下身湿透。
他想,我果然是个怪物。正常人被父爱感动,都是上面流泪,而我却是下面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