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宜稍稍挪近了些,让这距离显得不那么突兀,温声说:“没有,觉得您上学时,地理应该挺好的。”
这姑娘说没有,又开口“您”,说没脾气也不尽然,柔和的刺人,让旁人能觉察到。
“您?”
温书宜没想到男人会重复了遍,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语调,心想他面上冷淡,倒是比她想象中喜欢逗人。
“是您。”
还挺倔,邵岑没再逗她。
“睡吧。”
温书宜很轻“嗯”了声,躺了下去,薄被拉得有些高,下巴尖蹭到被沿。
察觉到男人朝她的方向瞥来。
白皙指尖不自觉攥着被角,温书宜感觉呼吸都顿住。
他们这样的关系,如果他说要履行夫妻义务……
就在温书宜在思考要不要闭眼的时候,大片阴影晃过,是邵岑在靠近,她感觉心跳像是被提了起来,眼睫也不自觉微颤,生涩地暴露不安和紧张。
小臂从眼前掠过,肌肉线条流畅有力,腕骨冷白,内侧腕间有颗黑痣。
未知才让人感觉不安,温书宜思绪乱糟糟的,比猫咪玩弄过的毛线球还乱。
心跳被提到嗓子眼的瞬间。
“咔哒”一声,顶灯熄灭。
眼前彻底陷入昏黑。
温书宜静静睁着眼,一时没动,直到听到身边传来了躺下的声音。
过度紧张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才渐渐松了下来。
夜晚太静谧,就连极其细微的动静都无所遁形。
身旁就睡着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陌生的味道,陌生的呼吸,陌生的床被……极其陌生的经历。
意识告诉自己要放轻松,可空白纸般贫瘠的感情经历,让温书宜拿不出可以有效应对的法子。
过了会,身侧传来低沉嗓音:“睡不着?”
温书宜很轻应道:“有点。”
邵岑说:“只是有点?快烙煎饼了。”
温书宜觉得这嘴真应该捐出去造福,本来想今晚克服一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你介意我开盏小夜灯吗?”
“不介意。”
“那我回房去拿一下。”
温书宜尾音不自觉有抹微抖,缓缓撑起身,她的夜视能力很弱,手里要扶着东西才有安全感。
咔哒一声。
突然眼前被灯光晃了晃,温书宜下意识闭眼,缓了缓那股光袭来的不适应。
再度睁开的时候,发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邵岑看她额角起了点虚汗,脸颊有些微微苍白。
“不舒服?”
“睡觉的时候,有点轻微的怕黑。”温书宜说完,又补了句,“没有很严重。”
大概是她身处临北这个陌生的环境,那种需要熟悉的依赖感就更强了。
那道目光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又听到邵岑问:“需要医生么?”
“太晚了,也不需要。”温书宜很轻摇了摇头,“不是很严重,我去房间拿盏小夜灯就好了。”
“我去拿。”邵岑问,“在床头?”
温书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男人起身,侧眸朝她看来,微顿了下:“嗯,是一个藤球形状的。”
等邵岑离开房间,温书宜很轻地缓了口气,心想她应该把小夜灯带上的,而不是存在侥幸心理。
本不想麻烦人,反倒弄巧成拙,更麻烦到了。
没过会,邵岑带着小夜灯回来。
温书宜接过问:“你也没睡,是我吵到你了吗?”
“算不上。”邵岑看她脸色好多了,从另一侧上床。
温书宜也摸不准这个“算不上”的意思,想起她在新房见他的第一面,男人淡声说他不习惯跟人睡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