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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第2页）

因着过年向闻奚不想给华颜添堵，年夜饭桌上向怀洲随意的几个问题他都应付着答了，勉强算是维持住了和谐。

华颜还没来得及欣慰，向怀洲随意说道：“高三毕业就出国吧，我会帮你安排。”

程异手抖了一下，默默喝了口水。

闻言向闻奚停下了筷子，轻轻搁在了筷枕上，平视着向怀洲，等着他把话说完。

“上商学院，毕业以後回国，到时候回来接手一家子公司练手。”向怀洲语气淡淡的，和向闻奚以前听他和下属安排工作的情绪一模一样。

也是，他难以要求一个十几年把家庭当成酒店的人用正常的心态来对待家务事，刚刚听到出国两个字涌出的火气慢慢熄灭了，向闻奚觉得他不配自己用过激的语气来反抗。

他忽然觉得过去十几年和向怀洲産生的争吵那麽的不值一文，属实是有点好笑。

向闻奚重新拿起筷子，往拧着眉头的华颜碗里夹了块鱼片，轻微地摇了摇头，眼神里是安抚的意味。华颜舒展眉头，暂时把心头想说的话压下去了。

向闻奚直直地看着向怀洲，语气很平缓，但是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我不去。”

不知道为什麽，程异听到这句话却是先松了口气。

桌上突然响起“啪”的一生，向怀洲把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吐骨碟不小心被带到地上，发出清脆的陶瓷破碎的声音，向怀洲压着火气：“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向闻奚没有怒火，有点想笑，没想到他最生气的居然是自己说话的态度，他爹还真是习惯了上位者的高高在上，对人发号施令多了，尊重俩字可能都快要不会写了。

“出国这事儿我已经决定了，没得商量！”向怀洲加重语气，盯着向闻奚，眼神里饱含警告的意味。

“我不出国。”向闻奚道。

向怀洲还要再发作，脸上已经是大发雷霆的表情了，华颜及时出声制止了：“好了，大过年的一定要说这些吗？”

她盛了碗汤放在向怀洲面前，轻声细语道：“你想让他经商，国内也有好大学，也不是非要出国。平日里你工作又忙，难得回趟家，我也想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有一点对长辈的尊重吗？”向怀洲语气依旧含着怒气，但还是喝了口华颜盛的汤。

连程异都看出来了，向怀洲让向闻奚出国这事儿的态度并不是多坚定，只是餐桌上顺便提起，他生气的是向闻奚没有依照他话服从他，让干什麽就干什麽。大概就是他心里最想让向闻奚做的就是听话吧。但是很可惜，向闻奚这辈子估计都做不到。

向闻奚没再说什麽，华颜给了个台阶，他没必要去拆。

这顿年夜饭吃到最後，桌子上也没有寻常人家里的欢声笑语，只有华颜偶尔说几句话，还不忘给程异夹菜，她看着程异的表情都是歉疚，第一个年就过的这麽压抑。

其实程异并不在乎，毕竟他不是处在漩涡中心，他心里不怎麽压抑，他接受得了这种氛围。比起已经成为回忆的那些年，这种环境还称不上压抑。

吃完饭，向怀洲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

客厅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正演着小品，向闻奚坐沙发上歪歪倒倒的倚着，怀里还抱了个枕头，眼睛虽然是盯着电视的，眼神确实完全放空的。

程异坐在另一头的沙发上，倒是看的专心。

屋外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的烟花声音，一个接一个，停不下来似的。屋内有电视节目里传出的欢快声音，华颜看的很认真，偶尔泄露一丝笑声，只有三个人的偌大客厅，也显得不那麽冷清了。

程异觉得这样的年似乎也很好，陪在身边的人也很好。只是突然有点想念妈妈了，当初做的离开的决定是对的，妈妈想带他过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向闻奚抱着枕头昏昏欲睡。华颜朝程异使了个眼神，程异会心一笑，拿了个枕头然後瞄准，扔了出去，正中向闻奚脑袋。华颜和程异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向闻奚揉了揉太阳xue，捡起飞来的抱枕，扔了回去，程异没来得及躲开，抱枕轻轻落进他的怀里，向闻奚压根就没瞄准的他的头，倒是也不用躲。

程异的心像是被轻轻揪了下，不重只是有点痒。

华颜起身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手里多了两个鼓鼓的红包，她将其中一个递给程异，“小异，新年快乐，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大，未来快快乐乐就好。”

程异怔愣片刻，慢慢接过红包，轻声说：“谢谢华姨，新年快乐。”

华颜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後将另一个红包拍了拍向闻奚的头顶，“说得好听是陪我守夜，你这夜是睡过去的，哪儿是守过去的。”

向闻奚按住红包，不待华颜说什麽，便抢先说道：“谢谢妈，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