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如钩伴人行。
“我回来了。”许念抱着竹篓顶开院门,累得直喘气。
谁知道才到门口,不见众猫乱窜,只看到曲莲一个猫趴在院子里。
“怎,怎么了?”许念问道,“会英,咱们的猫呢?鸳鸯、三花还有小灰呢?”
白天出去十二只猫,晚上回来的仅六只。
曲莲喵呜一声。
——“被那伙人拐走了。”
许念连忙蹲下:“啊?那伙人如此凶恶,把猫都关起来了么?”
曲莲把头埋得更低,舔起爪子。
——“倒也不是。”
许念啧了声:“那是为何?”
曲莲用爪子拨了拨脸颊,一脸的委屈。
——“他们有许多好看的罐子,罐子里有吃也有喝,简直是安乐乡,我都差点儿不回来了。”
许念一顿,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越发想知道这伙仿制官窑瓷器的工匠到底从何而来,为何如此行事。
“好了好了。”许念把曲莲抱起来,拍了拍煤土,“我们上楼去商量。”
挂印拖枪(下)
令许念稍感欣慰的是,虽然貍奴馆的猫被拐跑了一半,但曲莲的立场还是比较坚定的,不仅自己回了甘泉坊破旧小院,还从余杭门外的北窑洞带回一块青瓷碎片。
月当空,蝉鸣不止。
窗前亮着一盏陶豆灯。
许念把借来的书搬到床头。
曲莲刚洗完自己的脸,又开始舔爪子。
许念盘腿坐好,伸手拨了拨猫耳朵:“不怪你,别心慌,现在你说一说看到的是什么人。”
曲莲抬起头,尾巴尖儿跟着动了一下。
——“喵o(n_n)o~”
这伙仿制官窑瓷器的工匠来自汝州。
三十多年前,因定州白瓷有芒口,不够完美,所以当朝之人又在汝州建起了一座青瓷窑。
因为所产瓷器符合人们对质感的极致追求,所以当地乡民越来越多人放弃农耕专事烧窑。
李家两兄弟就在其中。
十一和十二并不是他们在家中的排行,而是他们入行的年纪。
他们几乎是白手起家,一干就是几十年,也亲眼目睹了这座瓷窑的兴起。
曲莲探出白爪爪,把带回来的青瓷碎片一寸一寸推到许念面前。
——“这是我偷回来的,你看,我心里想着你呢。”
许念刚把手放到瓷片上,眼前红光一闪而过。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他不仅能感知灵愿,还能体会到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他心怀忐忑,慢慢地翻开瓷片。
烛光照亮丹砂。
只见粉青瓷片刻着四个遒劲的字。
——大宋汝官。
许念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