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婳接过衣服,见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她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江予白的目光落在他凌乱的袖口上。
黎婳这才明白,他要她帮忙佩戴袖扣。
江予白是在英国长大的,所以还保留着佩戴袖扣的习惯,这对袖扣是黎婳在他们结婚的时候为他定制的,款式比较难自己佩戴。
她将他袖口折叠整齐,娴熟地将袖扣穿过缝隙,轻巧地翻转一下尾部便固定好。
因为他们是隐婚的,不能戴婚戒,他戴这种袖扣也算是变相宣布自己是家室的人。
这是黎婳的一点小心思。
她忽然听见江予白开口:“凯越出了事,为什麽要动信泰的资金?”
凯越是江予白哥哥的公司,一听是工作电话,黎婳帮他佩戴好後,便识趣走远。旧shígG独伽
与江予白留言後,她打了个车回家。
黎晋去公司了,黎父出差了,家里只有黎母一人。
她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束,也正准备出门谈事,见黎婳回来,便叫住她。
黎母愁得整晚没睡好。
他们没想到江予白这虚晃一招,又哄住了女儿。
昨晚没有直接拦着黎婳,是因为双方情绪都激烈,不适合讲道理,现在见女儿回来,她开口道:“你想没想过,昨晚江予白是在回避问题?”
黎婳驻足,望向她,没有说话。
如果是昨晚之前的她,一定会为江予白顶-撞回去。
黎母又道:“老徐和我们合作了十几年,今年突然做暗标,如果不是找了更大的靠山,他敢这样做?那一周,他在S市与江家人接触过,只有江予白不在A市,我不怀疑他,怀疑谁?”
面对妈妈的质疑,黎婳也不再针锋相对,而平静地问一句,“怀疑?所以没有证据是吗?”
黎母:“我是没证据,但你想想这其中逻辑对吗?昨天来得要是他哥,表现还不如他镇定,这样的人会甘心被他哥踩在脚下吗?他的心思,你不一定知道。”
黎婳淡淡道:“我知道。”
黎母一愣,“你知道?”
黎婳点点头,“他都和我说了,他就是冲着黎家来,想要比江家别的人更早拉拢到我们家,稳固自己在江家的地位。”
黎母咋舌,“他真这麽告诉你?”
完全出乎意料。
他又快了一步,将被动化为了主动。
接连两回失算,让黎母有种哑巴吃黄连的难熬。
若说昨晚发生的,她还只觉江予白是她看得入眼的年轻一辈,而今天一招叫她不能再将他当做年轻人看待。
他的城府深不可测。
是个真正的对手。
黎母:“你信了?”
黎婳:“这件事,你们从一开始就是语焉不详,一味告诉我不要被他骗,可到现在也拿不出一个铁证,他的话比你们真诚多了。”
黎母:“我和你说那麽多,你听得懂吗?你又不操心家里的生意!”
黎婳皱眉,“你不说,又怎麽知道我听不懂?”
在高位久了,习惯对人发号施令,哪里想过解释,黎婳觉得自己不像他们的女儿,而像他们的员工。
黎婳:“你们一直说江予白骗我,可他在认识我的第一天,就告诉我,他是江桥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们家和我们家在生意上是竞争关系。”
这也是她为什麽喜欢与他相处的原因。
因为她觉得他坦率真诚,她是被尊重。
黎母闻言,震惊不已。
如果按她所想,江予白该是从四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了这个布局,他的心思该是多可怕?这绝非常人拥有的心智。
会不会真是她想多了?
抢老徐标的是江家另有其人。
江予白真的只是拉拢黎家?
黎母不敢轻易下结论,“公司几千号人要养,黎家能做到今天,靠得就是我们小心又小心,这些大是大非的道理,你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