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会这麽可笑。
可一想到他们的女儿,他又一点也笑不出。
他到最後一刻,都没有对自己的亲生骨肉释放过一点善意。
她连离开这个世界,都是带着剧烈的痛苦。
江予白仰起头,压抑许久的呜咽声从喉咙里震动出来。
“是爸爸错了,对不起你。”
***
黎婳起床时,天色依然灰蒙蒙的。
门口积了一夜雪已经被佣人扫了,而旧shígG独伽江予白也走了快2个小时。
这儿距离江桥集团60多公里,江予白为避开早高峰,每天六点就得出门,一天近四小时在来回的路。
最近,他走得更早,回得更晚,有时他的秘书还会跟着他回来,她甚至在半夜起来喝水时,发现一楼会客厅的灯还亮着。
这人就好像没有休息似的。
黎婳自然知道他为什麽要这样累,换是年轻的时候,她一定会被感动,但随着年龄与阅历增加,她对事物的见解不同了,因此很难再有什麽事能打动她。
保姆端来早餐,“赵秘书刚刚来电,说江先生今晚有不得不去的应酬,不能按时回来。”
这是他答应每晚念书来,第一回请假。
黎婳拿起一片吐司,“知道了。”
直到下雪的深夜,江予白被赵绰扶进门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站都站不稳。
赵绰与黎婳低了低头,“江总今晚喝多,麻烦黎婳小姐照顾了。”
黎婳挑眉,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神情,“赵秘书没看到满屋都是人,为什麽要拜托我一个孕妇?”
赵绰被噎了下。
原本醉了的人,忽然开了口,“对不起,今晚实在读不动了……”
头也没擡起来,声音低低沉沉,含含糊糊的,就像在说梦话似的。
黎婳虽然没看到他的表情,却从他声音里听出了浓浓的内疚感,就好像他又做了什麽天大的错事。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犹豫了下,还是没动。
陈姨自己过去搭把手将人扶到沙发靠着,又让人打盆热水过来给他擦擦脸。
江予白失了支撑後,彻底瘫在了沙发上,只是长年累月的涵养,让他哪怕在不省人事的时候,也依然保持了一个相对优雅的躺姿。
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但好像找她是潜意识的行为,不需要思考,他望着那张模糊的脸,虽然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却感觉到她的冷漠。
他头疼,胃疼,浑身都疼得难受,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些疼痛好像被放大了,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可怜得就像是在祈求主人怜爱,“婳婳,为什麽,为什麽你不能关心下我?”
她明明都看到他最近有多累,明明知道他有哮喘不能喝酒,为什麽还能无动于衷?
为什麽不能看在他为裴子奕做过肾移植手术的份上,关心下他的身体?
为什麽不能看在他那麽认真对待胎教的份上,对他稍微有一点同情心?
他不奢求她爱他,但能不能不要这麽冷漠?
黎婳定定地站在那儿,沉默了数秒,最後还是轻轻推掉了他冰凉的手,“早点休息吧。”
说罢,她就走开了。
江予白重新陷入沙发中,就像是丧失了灵魂的躯壳。
当年他喝多了,她会心疼到眼睛红了,哪像现在这样冷漠,冷漠到他不敢多看一会,生怕下一秒清醒地感觉到心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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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复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