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新居他是真的想和自己度过一生(三更……
石未竞穿着T恤和塑料拖鞋,正低头坐在沙发边看手机。他听见开门声,迅速站起身来,动作拘谨却不失礼貌:“哥,你回来了。”
在门对面的桌子前,坐着一位中年女人——石宽的养母,五十多岁,穿着花色衬衣,眉眼间透着精明。她看见门口的两人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双手一拍:“哎哟,你这是给我带儿媳妇回来了?”
馀知洱先是一愣,下意识看向石宽。对方也显然没料到家里会突然多两个人,眉头轻皱了一瞬。
馀知洱的确惊讶,但也不过在心里晃了一下,脸上的神情已调度得体。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礼貌:“阿姨好,”,然後对着看过来的石未竞,他也是笑着一点头——内心警铃大作:石未竞虽然知道了“闻姒”的存在,但是从来没有见过“闻姒”,这是馀知洱第一次穿女装到石未竞面前,他担心石未竞会认出他来。
“哎哟,嘴巴真甜,”,养母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他,眼睛里都快冒出光来,转头拍了下石宽的手臂:“你藏得可真深。”
石宽静静地一弯嘴角:“她困了,我想让她去房间睡一会儿。”
从石未竞的反应推测他大概没有认出自己来,馀知洱松了一口气,听到身边石宽面对养母的问话低声说着:“这是馀总的表妹。”
“馀总?”这一句出来,养母彻底把刚才石宽那句“想让她睡一会儿”的话忽略了,她抢上前两步,拉住馀知洱的手:“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呐,看这皮肤白的,有钱人是不是都拿药膏养着手啊,这手也是细皮嫩肉。”
她啧啧地拉着馀知洱往沙发上坐。沙发虽然不大,但坐四五个人也不成问题,明明还有空间,她却偏偏拉着馀知洱坐到了石未竞旁边。馀知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着坐下。
被夹在养母和副沙发的石未竞中间,馀知洱向後靠了一下,因为养母越过他探身拍了拍石未竞的膝盖:“小竞,你也别光坐着,这是你馀总的表妹,说说话,你们年轻人应该有共同话题吧。”
隐约看出了养母的意图,馀知洱借口洗手起了身,从这对母子中退开,回来的时候正听到养母和石宽的对话。
——他刚刚对养母有些改观,以为这位阿姨虽然对石宽有些刻薄,但能在他生日当天赶过来,也算有点亲情。可话题一转,他很快察觉出不对劲:石宽的养母今天过来是想要走出租房里的电磁炉。
她嗑着瓜子,语气轻快地说:“家里那个坏了,这两天也是要用,你哪天另买一个吧。”
“妈……”,石未竞似乎想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先借两天,救急嘛,”,养母换了个说法,看向石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石宽笑了笑,没接话。
养母对着石宽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而对馀知洱,养母有意忽视掉了他是石宽带回来的女孩这一事实,只一口一个“姑娘”地叫着,语气里是发自肺腑的欢喜。
中午,不知道是否存在表演性质,养母甚至主动进了厨房,说要亲自下碗长寿面给石宽吃——反正石宽拉着馀知洱的手说起悄悄话,告诉馀知洱之前他的生日养母事不会给他过的……“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只是我的养母”石宽这样说道。
吃完饭後,养母更是热情得不行,说什麽也不让馀知洱离开,非拉着他打麻将:“今天人齐了,刚好四个,来来来,热闹热闹!”
石宽凑近他低声说:“你可以不陪她打,我能挡着。”
馀知洱其实不太想打,但看着养母笑得眉飞色舞的样子,没有扰了她的兴致,佯装兴致盎然地坐了下来,一边理牌,一边柔声笑道:“我手气不好,你们别嫌弃我。”
养母一听,连忙拍拍他手背:“你能陪我玩,我就开心啦。”
果然,在牌桌上,馀知洱压根不在意输赢,哪怕几次故意放炮丶点冲,他也是不动声色地一笑而过。养母每次赢了他几块钱,便高兴得像中了彩票,眉开眼笑。
打到一半,石宽将馀知洱叫到阳台,小声说:“你不用故意哄她高兴。”
馀知洱揉了下眉心,笑了:“我不介意,她赢的时候心情好,对你的态度好像也好了不少是不是?”
石宽沉默了一下,目光慢慢落在他脸上。窗外阳光打进来,把馀知洱的侧脸照得柔和,眼睫一下一下地扑扇着——这是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儿,除了总是穿不稳高跟鞋外,他认为她是完美的。
喉头微动,他没有再说什麽,只是伸手想把馀知洱垂落的发丝拨到耳後,被馀知洱後仰躲了下:“走吧,别让她等久了。”
他们又回到麻将桌旁,石未竞一直坐得笔直,不太说话,但手法熟练,对馀知洱的“故意输牌”似乎心知肚明,却始终没拆穿,偶尔还轻声打圆场:“刚好四圈,大家开心就好。”
到了第三圈,养母兴致更浓,一边洗牌一边说道:“你这小姑娘真会来事儿,不像我家小竞,跟个闷葫芦似的,”,说着她努努嘴,“小竞,你去给姑娘洗个苹果去。”
“不用了,我现在吃不下东西,”,馀知洱看出养母竟然有意撮合他和石未竞,在无奈的同时有点紧张,实在担心平日的下属会认出自己来。
屈起手指顶着太阳xue,他跟石宽对了个眼色——石宽没看懂,他于是笑着推了石宽一下:“帮我倒杯水。”
示意性地喝一口,馀知洱把水杯放到桌上:“我喝点水就行了。”
石宽迟钝,但他的养母可并不傻,刚才的举动就是馀知洱的表态了:他对她学历更高丶工作更好的亲儿子不感兴趣,他选择的是石宽。
笑容僵硬了一瞬,养母的薄唇压紧,忽然说起了人生大事:“我就说啊,石宽这孩子也不小了,姑娘也这麽懂事,干脆早点把婚事定了,我给你们挑日子。”
空气像被这句话轻轻一压,牌桌边顿时静了下来。
馀知洱没接话,只是伸手把自己面前的牌推了推,拈起一张刚摸到的白板,拈在指间把玩。那白白净净的一张,什麽都没有,干净得像个空壳子。
他垂着眼:“这事啊,我们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嘴角笑起来,馀知洱的眼中却渗出了慌乱。尤其是感受到旁边石宽专注的目光时,心中的内疚进一步加剧了。
再之後馀知洱就有点集中不起精神了。虽然他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照旧谈笑丶配合打趣,但偶尔回话时会慢了几拍,石宽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男人温柔体贴地询问自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没办法告知真实想法的馀知洱也只能回答一句“有点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