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馀知洱被带进这道门到现在已经有五分钟了吧,裴度川有一点着急起来,将手机放回口袋,他重新擡起头。和这群店员争吵当然是于自己不利的,他压着性子,反而更加倍地笑了起来:“我当时是一个人吗?”
“不是,”,店员不大想继续下去这个话题了,都已经把话说得这麽明显了,要是识相一点的话就快点出去不是最好了吗?
“那麽,”,裴度川抿起嘴唇,“是你看到的我破坏房间里的设施吗?”
“是啊。”
裴度川的声音不知道为什麽不仅没有如店员所想的变得尴尬低微,反而有一点快乐的感觉:“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那怎麽可能,你们开房肯定是做那种事情,关着门在里面叮叮咣咣地砸了,我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的。”
好像不能理解店员的愤慨,裴度川很无辜地挑了下眉:“我做什麽事情?”
“当然就是……床上丶床上做的那种事情了。”
听着店员吞吞吐吐的话,裴度川呵呵地笑起来:“我当时是和谁在一起?”
“好像是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啊”,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这句话,裴度川垂眸看着店员,继续问道,“他们是我的情人吗?”
“我,我怎麽知道?”店员瞪着这个没有脸皮的男人。
“所以你也并不是很清楚情况嘛,你只知道我和两个男人在房间里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房间就遭受了破坏吧,那麽这件事可能是那两个朋友干的啊,”,像讲述一桩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裴度川坦率地讲述道,“虽然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了,但是先不论我是个很讲究公序良俗的人,那种事情但凡有一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做吧,说不定在那时候我还劝阻过他们。”
店员的脸色有些发青,因为正如裴度川所说,他知道的也只不过是那些而已:“但是既然你们是一起的……”
“嘉乐里还要搞连坐吗?我可是什麽也没干。”
刚才还只是讲的一种可能,到了这里就成了确定的事情,在店员质疑之前,裴度川又开口:“说起来我刚才就想说这件事了,你们店对顾客的态度也太差了一点吧,我什麽也没有做,在你这里也消费了不少的金额,仅仅是因为朋友做了不恰当的事情就要被责骂。”
“这是规定……”
“那麽你敢在这里说嘉乐里对待顾客的态度就是这样的吗?没有经过任何的调查就自顾自把顾客打入黑名单,并且在顾客很正常地来进行消费时攻击顾客。”
完全就是颠倒黑白,店员将整件事重新讲述了一遍,力求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裴度川静静地听完了他的慷慨陈词,微笑起来:“你脾气有点暴躁呢,总感觉你也有可能做出损坏公共财物的事情。”
“我才不会!你刚刚不是也说了,但凡有一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做出那种事吗?”
裴度川看着店员那已经涨红起来的脸:“你觉得我有道德观念吗?”
虽说自己感觉没有,但是真的说没有的话未免太没有礼貌了,店员只好嗫嚅着:“有吧。”
“但是我砸了你们的酒店。”
刚才被全盘否认了的事情又这麽被轻描淡写地提出来,店员不由得一愣:“什麽?”
“我刚刚稍微回忆起了一点事情,房间其他的东西是那两个朋友动的手,但是鱼缸是我砸的,因为里面的那条鱼长得丑到不配被称作鱼,在做。爱的时候打扰了我的兴致,所以我把鱼缸砸了。”
店员瞪着他:“你——”
“你,”,用上扬的声调重复了这个“你”,裴度川挑起嘴角,“你在和我争论什麽呢?”
是啊,他在和这个男人争论什麽?男人在店里的黑名单上,所以禁止进入酒店,这麽简单的事情而已,为什麽会扯到道德丶做。爱什麽的上去。自己完全被带偏了。
在店员整理着混乱的头绪时,脸蛋被轻挑地拍了拍。
“你还真是笨得可爱啊。”
听到了男人华丽而有磁性的声音戏谑地响起,店员慢一步擡头,看到裴度川正将震动起来的手机贴到耳边,毫无留恋地转身向外走。
几分钟前,裴度川联系了他等在外面的司机——他在黑名单上,司机可不在。
司机果然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盯住了跟随盛民莱的助理,这样的话应该就没事了,虽然计划再次出现了一点变动,但是整体是顺利的,接下来的事情他的司机也能做好。
裴度川回到了嘉乐里侧面停车场的车子上,等待着司机把馀知洱带出来。
五分钟之後,一边想着应该用不了这麽久吧,裴度川一边又说服了自己再安心等待片刻……然而十分钟过去了,裴度川依然没等到司机出来,拨过去电话,他却得到了搞砸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