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兮猜得到他为何如此表情,既然从前自己跟叶诉多有往来,又怎会不认得叶汀。
一时无法自圆其说,顾青兮只得道:“我不知怎麽就失忆了。”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是怎麽去到了街市?”
叶诉眼中惊惧不浅,似是还有几分叹息,他忙把顾青兮带去另一间正房,一边问,一边给顾青兮倒了杯温水。
“夜里不宜饮茶,先喝些水来润润喉吧?”
他安抚着顾青兮在桌旁坐下,杯盏轻轻放入女子手中。
顾青兮握着茶杯小口饮着,鸦羽般的长睫自眼下铺开,刚好遮住了她的情绪:“并不记得。”
“唉……”
叶诉一扶额,叹了声:“这可如何是好。”
不久,刘医师被带了过来。
刘医师夜半三惊又一次被砸门,想必心中非常不快。
但顾青兮发现,刘医师看到叶诉时,即便脸色再差,也都生生忍下情绪,还和声和气地坐下来给她看诊。
刘医师似乎对叶诉非常的……敬重?
一番诊脉之後,刘医师捋着胡须道:“顾娘子这头痛的毛病是忧思过度所致,待我开个方子,只需精心调养些时日,便能好了。”
说罢,又多看她一眼:“顾娘子,万事皆要放宽心些,切勿心事太重。”
顾青兮点头道谢,心说:生在顾家那样一个人家,从小便过的牛马不如,又有哪个能不心事重重呢。
刘医师开门出去,叶诉也跟出去又细问两句。
随後,他吩咐丫鬟给顾青兮备热水沐浴,又叫厨房做些易消化的小食送去,打点好一切,就先回了叶家。
经过这半宿的折腾,顾青兮也确实疲累。
但她或许真有些像刘医师讲的那般,心中的事情总是放不下去。
顾青兮趁丫鬟帮她洗头发时,顺便套了两句话。
丫鬟才来不久,看着也就十五六岁,正是容易轻信人的年纪。
听她问,就一脸崇拜的应道:“顾娘子有所不知,咱们叶大老爷可是远近皆知的大善人。”
“叶家祖上三代皆是商人,家底丰厚,不过到了叶大老爷这里,老爷似乎并不是经商的料,且他为人又乐善好施,所以便拿出家産来施粥舍财,还在附近村落修建学堂呢。”
“咱京中可没人不知道叶老爷的好~”
丫鬟越说越得意。
顾青兮听後便心中明了。
怪不得刘医师那般敬重叶诉,看来冲的根本就是叶大老爷。
还有顾老三,日常对杜梦澜这个姐姐怨言居多,搞了半天是心里不平衡他姐夫接济谁都不接济他们,所以才要在家中咒骂。
但这事,她倒觉得叶大老爷做的没错。
接济赌鬼……无底洞填的完麽?
丫鬟伺候着顾青兮沐完浴,临歇息前,她又问道:“可这坐吃山空的道理人人都懂,叶老爷虽心善,但总不会就真没做点什麽营生来干吧?”
丫鬟:“倒也有的,老爷他只是不善经商,但为了叶家,还是会买些铺面维持家用。”
顾青兮点点头,这就对了麽。
到了别院之後,女子悬着的心也总算有了些着落。
本以为这一晚她会睡得很好,可不知怎麽,梦里的她又回到了起火之後的场景中。
月黑风高,火光冲天。
叶诉焦急的看着她,眼中满是惊慌:“快跟我走,他想杀你!”
而再一转身,楚戈则也出现在了她的身後。
男子冷眸依旧,语调淡漠,说出的话也同叶诉如出一辙:“跟我走,是他要杀你。”
顾青兮噩梦缠身,所以醒的及早。
而她才睁眼就听到门外响起了叶诉的声音,女子昏昏沉沉下了榻,披上外衣就推门走了出来。
叶诉笑着朝她而来,一句问候尚未出口,她就先拽住了对方,并急切道:“表哥,你昨日为何说楚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