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十三真有那麽大的胆子麽?
敢独自去到林中?
顾青兮垂眸凝思,楚戈知晓她心中所想,便解疑道:“看脚印痕迹,他不是被掳走的,应当是自己走进去的。”
可具体是进的哪一出,林中枯枝断叶乱石成堆,倒还真判断不了。
二人等上须臾,顾青兮沉思般的摇了摇头:“不,不对,钟十三不是这般莽撞的人,他应当是真发现了什麽。”
楚戈:“不如咱们先去一边,若寻不到,再去另一边?”
顾青兮略略想了下,而後斩钉截铁道:“不必,我们就去这边。”
那日马车进村,她开玩笑故意吓唬钟十三,而後钟十三也掀了窗帐向外望,她还记得钟十三受了惊吓说林子里有鬼。
她还记得当时钟十三看过去的方向,正是他们左侧这片林子。
会不会钟十三当时真的看到了什麽?
顾青兮和楚戈对望一眼,彼此双双走了进去。
……
同一时间,皇帝的车辇也到了上真观。
祁允亲自相迎,男子一见到祁匀洪便满面欢喜,他疾步上前,主动搂住皇帝的手肘,笑意温和道:“父皇舟车劳顿,如此辛劳,可叫儿子好生心疼。”
祁帝听他之言,简直比听到边关捷报还要高兴:“你呀你,也就你敢这般没顾忌的亲近朕了。”
祁允眉眼弯弯,面上少见一抹属于少年的稚气:“您是我爹,我为何要顾忌。”
然而,三殿下如此没规矩,祁帝也没面露不悦。
他拍拍祁允骨瘦如柴的手,长叹道:“这个称呼甚好,朕爱听。”
祁匀洪从未想过,他高坐在那冰冷的位置上,竟还能得到人间的一丝温情,然而祁允不争不抢一心为他的心意,更是叫他备受感动。
祁允将皇帝让到专门准备的房中,一瞥随行太监:“去,将本殿为父皇准备的参茶上来。”
太监忙应了一声,小跑着快步离去。
祁允久病成医,这两年偶尔便沉迷制茶。
起初,祁匀洪也派御医检查过那些药茶,他倒没有疑心祁允会害他,只是怕祁允学艺不精,做出的茶会伤了身体。
毕竟,祁允自己也用此茶调理。
然而御医看过方子,知晓那都是些温补之药,祁帝也彻底放下心来。
但这药茶确实不错,喝了精气神十足,祁允还叫人送去边关,给那些打仗的将士们喝。
加之近期捷报频传,就连祁帝都觉得祁允是他的福星了。
太监将热好的药茶送来,端上前时不小心踩空台阶,药茶打翻在地险些烫到祁帝,祁允顿时大怒,上前一脚将人踹了下去。
“你怎麽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祁允身子孱弱,刚吼一声就咳个不停。
太监吓坏了,忙朝着他磕头。
太监跟了祁帝许多年,也算是帝王的心腹,祁帝不忍太过苛责他,便挥挥手让他先下去了。
祁允咳得撕心裂肺,但也不忘先去检查祁帝的手,虽说祁帝没有伤到,但还是被打翻的茶水溅上颗水珠。
祁允很是心忧,眼眶都附上抹馀红:“父皇,您还好麽?”
祁帝失笑着拍拍他,安抚道:“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莫要忧心,恐伤了身子。”
祁允这才平静下来,但他还是朝那太监离去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第二日一早,祁帝起身,可左等右等太监都没过来侍候,就有些不悦的派人去寻他。
所有的人满山头找那太监,最终,在半山腰寻到了太监的尸体。
那人死状恐怖,被挖眼剖心。
等到大家找到他时,对方已经快要被山中的野狗给啃干净了。
衆人不禁心惊,皆不知他做了什麽会如此遭人报复。
祁帝念着儿时情谊,也是难过了好几日,不过祁允倒没什麽变化,他依旧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又好脾气的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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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兮和楚戈从林中回来时,身上还背了两个人。
一人是不明原因跑进林中的钟十三,而另一人,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失踪已久的叶汀。
可以说他们并没往林中走几步,就遇上了倒地不醒的二人。
当夜,客栈老板将村医寻来,村医看过後,下了结论:“这位公子只是被人打晕,等等便能醒来,但这位小姐麽,看着好像不是昏迷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