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被占了多大便宜还是吃了多大亏啊?
怎麽就那麽矫情呢?
洛予讪讪地收回手,搓了搓指尖:“……好吃吗?”
陈冬青想了想说:“很甜,是有芋泥吗?”
“嗯。”洛予点点头,把蛋糕往前推了推,“你要喜欢的话,就都吃了吧。”
“嗯?”陈冬青诧异地看他一眼,“蛋糕挺好吃的,你不吃吗?”
洛予心想你还真以为是我觉得不好吃才给你吃的啊,嘴上却说:“我不太爱吃芋泥,你不还没吃晚饭呢吗,就当晚饭吃了吧。”
身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洛予回头看,是那个睡着了的老人醒了,再看他的吊瓶,马上就要见底了。
洛予赶忙捂住嘴,以为是自己说话吵醒了人家,又用眼神使劲儿瞄着陈冬青,无声地询问他怎麽办。
陈冬青被他紧张的小眼神逗笑了,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提高音量对那个老人说:“爷爷,您要换水还是拔针啊?”
老头子擡着那只扎针的手坐起来,闻言看向他们这边,估计是耳朵背,大着嗓门道:“啊?我啊?我要拔针啦!”
“我给您叫护士去!”洛予很有眼力见地要去帮忙,刚要站起身,结果腿一抽,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
“哎妈呀!这小夥子怎麽了?”这一下子可给老头子吓坏了。
陈冬青赶忙伸手要去扶他:“怎麽了?”
洛予弯着腰,龇牙咧嘴地扶着自己的小腿,满脸痛苦,艰难地说:“蹲太长时间……麻了。”
陈冬青看着他,又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你不坐着。”
“我……”洛予的表情因皱着眉头而显得委屈巴巴的,“我不忘了麽。”
“行了行了没事,”老头子的大嗓门又传了过来,“我自己喊护士一嗓子就行了。”
“哎!谁叫我!来了!”外面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女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嗯?”老头子诧异地看着进来的护士,小声嘀咕着,“我还没喊呢……”
“嗯?”护士也愣住了,“不是你喊的我吗?”
“啊是是是,”老头子不纠结这个了,擡了擡手,“来给我拔下针。”
洛予坐沙发上看着他俩的互动,觉着真有意思。
他看向陈冬青,陈冬青似是感应到他的目光也侧头看向他,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相视一笑,洛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这嗓门啊,震耳朵……
陈冬青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带着笑,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等那两人都走了以後,洛予的腿也缓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活动了两下,又挨着陈冬青坐下了。
屋里恢复到了原来的安静,以至于洛予明明是用正常音量说话,却显得很吵,索性他只能再放轻些声音,几近耳语地说:“蛋糕你还吃不吃了?”
“吃,等会儿我打完针的,现在有点不方便。”陈冬青的声音也跟着放低了,他们像两个窃窃私语地说着悄悄话的人。
“没……”洛予刚说出一个字就顿住了,临到嘴边改口道,“是不太方便。”
陈冬青擡头看了看吊瓶:“还得有一会儿呢,你要着急就先走吧。”
“噢我没事的,”洛予说,“我等你吃完再走。”
陈冬青没再说别的。
两相无言片刻,洛予老老实实地坐在陈冬青旁边,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某个虚空处发呆。
整个屋子都是静止的,除了输液管里滴着的药液和白墙上逐渐黯淡的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