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两个人出去逛了这一趟,明显的混熟了。爷爷最是高兴,看着自己的小孙女能有个人继续管着,他满心满脑的开心。
迟聘躲过了亲戚串门,自然开心起来,过後的这几天也不赖床了,迟骋一叫,她就咕噜爬起来了。
两个人吃完饭,就一起给家里干活。院子里能劈的木头,都被迟骋劈成了柴火,长短整齐地码放在一面墙下,成了一个景观。
傍晚吃完了晚饭,两个人一起在山上溜达。爷爷养了几十只羊,这是他毕生的梦想。想当年,他还在工作,就经常的嘟嘟囔囔,将来退休了,要去承包一片荒山,种上果树,养上几十只羊。现在好了,梦想果然实现了。
别看迟聘年纪大了,都上班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现在熟悉了,迟骋终于看到她的真面目了。
两个人走在路上好好的,走几步,她就甩一把小鞭炮,噼里啪啦的在脚下炸响。她不仅调皮,她还坏,看到两只小黑狗跟上来,她就哼哼唧唧地躲在迟骋身後,然後趁其不备,向小狗扔鞭炮。
迟骋很无奈,每每摇着头问她:“哎,你的小名是不是叫狗都嫌?”
她不为所动,也不觉得丢脸,反倒是开心地说:“看我给你表演个绝活儿”。
迟骋心下觉得好奇,她能有什麽绝活儿?总不能是摔跟头吧。没成想,她拉着迟骋快步向前走几步,找到路旁一堆牛粪,弯腰瞅了瞅,笑着对迟骋说:“看我给你表演个牛粪开花”。说罢,伸手去迟骋的羽绒服口袋里掏,掏出来打火机,点上鞭炮,插到牛粪里,大喊一声:“快跑呀”。
迟骋被她拉着跑,弄了个趔趄,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问:“就这?”
她躲在迟骋的身後,探出一个脑袋,等着那堆牛粪炸开花,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擡头看迟骋一脸的看傻瓜的表情,她站着了身子,故作镇定地说:“好长时间不玩儿了,手生”。
迟骋想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看了半天,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爷爷年前就把梨园里的小屋打扫了个彻彻底底,还换上了新的门帘子丶窗户帘子。这花布也很有海边特色,红花绿叶的图案,厚厚地絮了一层棉花,挂在门窗上,非常的挡风。
今年来了迟骋,这个小屋没用上。但迟聘不来这里住几天,就像没过年一样。第二天就催着爷爷带自己来了。
爷仨一起来了小屋,烧了炕,盘腿在炕上,吃着零食下象棋。迟聘是个臭棋篓子,却自信的很,号称打败全家无敌手。大家都让着她,每每看她又要输棋,大家就放放水,好歹给她个面子。
可是迟骋不是,他不知道这些路数。一上来就认认真真地将迟聘杀了个片甲不留。气的她拍桌子瞪眼珠子直叫唤。爷爷在旁边抽着烟袋锅子,高兴地说:“这下子可好了,多多有人管教了”。
爷爷按捺不住,也上场来了。想当年,迟骋的象棋,还是自己教的呢。现在怎麽看着这小子,棋风凌厉,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风格呢。试了几盘,才不得不说,棋风即性格啊,现在的兵蛋子,可不是当年那个吃不饱饭,给学校挑水喂猪换口饭吃的小男孩儿了。现在的他,心有盘算,坚定冷静,好在看这个样子,挺喜欢自己家多多,否则,二十个多多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夜里,两个人不想回家,留在梨园里面,不肯回去。
这里也是一张大炕,跟家里没什麽两样。不过,迟聘是个马大哈,并没有发现,迟骋已经悄悄地将炕桌移到了旁边。两个人虽然没靠在一起,中间也再也没什麽阻拦了。
迟聘跟他熟悉了之後,仿佛找回了当年在军民学校里跟着他喂猪的感觉,嘴里就不闲着了,不是说着,就是吃着。她的好奇心也重,偏要缠着迟骋问东问西,迟骋本来都打算烂在肚子里的过往,都被她撬了出来。
她听到迟爷爷让迟骋给石碾磕头的时候,抽泣起来,“你真的没见过你妈妈吗?”
“没有”,迟骋摇摇头。
“你妈妈肯定是生病了,没能力养活你了,才不得不把你放在石碾上的”,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要是存心想不要你,扔到路边就冻死了。为什麽要专门扔在部队门口呢,她肯定想让你活下去”。
“可能是吧”,迟骋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自己翻来覆去想过很多次,就像搞明白为什麽父母能把自己扔掉,他们怎麽能忍心。可是,这哪里是有机会求证的呀,多思无益,徒增烦恼罢了。
迟聘对他陡然生出来了一丝丝同情,若是她知道,这丝同情心,会引导自己慢慢向他靠拢,大概也会将其掐死在萌芽当中的。但是,现在她并没有意识到。“以後,以後就好了。现在好了呀,你已经有家了”,迟聘安慰着他。她的意思,仅仅是指汪爸爸和陈妈,他们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干爸干妈吗?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迟骋听到的,并不是这些。迟骋判断的是,她已经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了。不禁擡头跟她对视上了。
两个人没说话,对视了几十秒,还是迟聘先移开了眼睛。“那个……”
“炉子上烤了红薯”,迟骋看出了她的尴尬,抢在她之前说了话。
“好呀”,迟聘跳下炕,及拉上拖鞋,几步跑到炉子旁边。炉子上搁了个火剪子,上边摆着两个小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