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乖乖地“呸呸呸”了三下,又低下头,去亲吻迟聘的额头。迟聘这才安静了下来,任由他亲吻,在额头丶脸颊上留下湿湿的印记。慢慢地滑向唇角。
这时候,耳边响起“他”略带醋意的声音:“那个……我回避回避啊”。
迟聘猛的惊醒,第一反应是红着脸猛地推了迟骋一下。再去看迟骋,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脸色变得暗沉下来。半晌,他说:“你不让我亲。你是恶心我?还是害羞?”
“我……”,迟聘语无伦次起来,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他的脸色变得差,手臂送了下来,说:“你坐起来吧”。
迟聘没想到他变脸如此之快,尴尬地自己起身,挪到旁边沙发上坐好,拽了拽身上已经皱巴巴的毛衣。
他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迟聘也不知道该怎麽说话,尴尬地直搓手。
他反倒是气性更大,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你是不是讨厌我?”
“不啊”,迟聘忙回答,擡头看着他,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要眨眼,以免小动作让他觉得自己在撒谎。
“算了,是我多心了”,他反倒是低下了头,说:“是我太莽撞了”。
“不是……”迟聘想解释,不知道该如何说。脑子里拼命的问:“怎麽办?怎麽办?”
“他”倒是很淡定,轻描淡写地说:“跟他说实话就是”。
“那他还不是要怀疑我是个神经病?”迟聘不敢。
“不会。你先说,否则他伤心大了”。
“好吧”,迟聘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我不是嫌弃你,我是……我是……怎麽说呢,我心里有个朋友,你懂吗?”说完,眼巴巴地看着迟骋,希望他自己搞懂。
迟骋的脸色拉得更黑了,说:“你心里有海潮,这个我一直都知道,不用天天跟我强调”。
“不是”,迟聘着急地辩解。看他没搞懂的样子,索性,心一横,说:“他就在我身边呢”。说罢,拍了拍自己的右肩。
“你魔怔了吧?”他凑上身来,双手捧起迟聘的脸,心疼地说:“多多,怨我,怨我。我没想到你自己在家害怕,没照顾好你”。
迟聘被他两只手捧住脑袋,动弹不得,心里只要跟“他”说:“你看看,你哥果然不信。我再说下去,他大概率要带我去检查脑子了”。
他也觉得好笑,说:“那倒是,回头再给你抽管子血”。
迟聘有些着急,心里跟他说:“那咋办?开工没有回头箭啊,我这都说出口了,我神经病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行了,你看看我哥,一头虚汗,衬衫都湿了,他没功夫跟你扯闲篇,你快让他休息休息吧”,他的语调有些着急。
迟聘慌忙挣扎着瞪大眼睛去看迟骋,果然如他所说,近在咫尺的迟骋的大脸上,细密密的一层汗珠。迟聘有些慌了,忙说:“你怎麽出这麽多汗?是太疼了吗?”
他闻言,松开了捧住迟聘脑袋的手,向沙发上靠了靠,说:“不是。刚做完手术,恢复两天就没事了”。说罢,身体向下一溜,躺了下来。
迟聘一跃而起,扑向了他,一把将右臂的袖子撸了上去。动作太大了,疼地他“嘶嘶”的咬牙。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一个柳叶形状的坑,在他的肘关节上方,周围的皮肉都绽开了,粉红色,均匀的绽着花,迟聘觉得,这样子像自己小时候六一儿童节穿的袜子,穿上去在卷下来,在脚踝上一圈花边。这伤口,就像袜子,也卷着均匀的“花边”。
“疼吗?”迟聘心疼地问他。
“现在不疼了”,他僵硬的身体放轻松了,舒展地躺了下来,从迟聘手中接过袖子,慢慢地拉了下来。嘴里一边安慰道:“别担心,小伤”。
“坏人抓到了没?”迟聘咬牙切齿地问。
“抓到了”,他笑笑,没想到小姑娘接下来问的问题竟然是这个,还很讲“政治”。
“他们是什麽人?为什麽敢冲你开枪?”迟聘蹲下来,拽着他的袖口,问他。
“抢车的”,他简单地回答,然後转移了话题,说:“丫头,哥饿了”。
迟聘後知後觉地转头去看墙上的钟表,竟然下午两点多了,上班都迟到了。忙红着脸说:“我给陈妈打个电话请个假,下午不回去了”。
“别说我受伤的事,别吓唬她”,他嘱咐迟聘。
“好”,迟聘答应。
可是,不说他受伤,迟聘只好在电话里含含糊糊地说下午不去上班了,陈妈不放心,追问她在哪里,迟聘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在家里,大哥回来了。电话里陈妈迟疑了一下,忙说:“行,你们俩也有日子没见了”,说罢,抢着挂了电话。
他躺在沙发上呵呵呵的坏笑,迟聘也懂陈妈的意思,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
迟聘站起来,红着脸说:“你想吃什麽?我不太会做饭”。
“煮几个饺子吧”,他笑着说。
“这个行,我买了好几袋,各种馅儿的,你想吃什麽样的?”迟聘边走边说,快步进了厨房,躲开了他的眼睛。开了冰箱门,迟聘隔着厨房门说话:“韭菜馅你不能吃,鲜虾馅你不能吃,都是发物。算了,你还是吃莲藕的吧”,说罢,拿出一袋,去竈台上找锅。
他已经走了过来,靠着厨房的门框,笑着看小丫头故作镇静地忙前忙後。戏谑地说:“丫头,会煮饺子吗?能煮熟吗?”
迟聘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开了电磁炉,锅里接了水,开始烧。这才转过身,一脸认真地说:“你回去坐着,等着吃就是了,哪里这麽多废话”。
说罢,推着他去餐桌旁坐下来,再去给他倒了杯水。想了想,去柜子里找出牛奶,剪开,倒入养生壶中烧热,给他端了过去。
他就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迟聘忙活,也不说话,她给水,他就喝水。她给牛奶,他就喝牛奶。她端来饺子,他就低头吃饺子。
只是,右手总是不听使唤,拿左手用筷子总是不痛快。迟聘看着,去给他拿了个勺子,递给他。然後自己拿了筷子,夹一个饺子,放进他的勺子里,说:“吃吧”。
“我还没沦落到你喂饭的程度吧?”他笑着说。
“废什麽话,快吃”,迟聘又夹起一个饺子,悬在空中,等着他吃。他笑笑,一口塞进嘴里,勺子一伸,说:“再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