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衬衣吗?”陈宥仪问。
“要。”
“裤子呢?”
“不用。”
“那领带呢,需要吗?”她又问。
“要。”
“什麽颜色?”
“……”沉吟了两秒,梁知韫将问题抛给他,“你搭吧。”
“好。”陈宥仪温声应答。
梁知韫没再说别的,丢下一句,那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陈宥仪瞥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关掉社交平台,起身去卧室换掉了身上的睡衣。
也是巧,她刚从卧室出来,点的餐食刚好送到。
陈宥仪从外卖员手中接过,犹豫了一秒钟,将三明治丢进冰箱,直接出门回了梁家。
李姨和梁叔都还没回来,陈宥仪进门,直接上了二楼,往梁知韫的房间走去。
她很少来他的房间,记忆里,从进梁家开始,算起来不超过五次。不过屋内的陈设从未变过,极致简约性冷淡的风格,几乎没什麽亮色。
陈宥仪往里屋走,通过卧室,走进了梁知韫的衣帽间。
随手推开靠门口的衣柜,映入眼帘的西服是清一色的黑丶灰色。
她翻翻看看,从里面挑了件这个季节能穿的黑色西服和白色衬衣出来,又拉开抽屉,挑了条藏蓝色的暗纹领带,转身摆放到中岛台,拿出手机拍照,发给了梁知韫。
【可以吗?】她问。
梁知韫那边没动静,陈宥仪盯着屏幕等了等。
没等到消息,她准备直接出门。
刚把衣服叠好放进手提袋,视线不经意一扫,却忽然透过中岛台的玻璃面,瞧见他用来摆放手表的那一栏,有一枚突兀的银色素圈戒指掺在其中。
目光一滞,陈宥仪呼吸收紧。
她定睛去看,发现真的是她送给他的那枚。
那是她高二那年和林绛去手工店自己做的,还没来得及戴,隔天就碰上梁知韫过生日。
她不知道那天是什麽日子,没准备送他的礼物,实在想不到能送什麽,就在他将她堵在书房要礼物时,随手将这枚戒指给了他。
那时候,梁知韫问她,从哪儿买的,怎麽没见过这个牌子?
她说是自己做的,却没告诉他,那原本是她做着玩,自己随便戴戴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值钱的丶连尺寸都不符合的丶半点心意都没有的东西,梁知韫竟然一直留到现在……
陈宥仪陷入恍惚,觉得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手机突然震了下。
她侧眸去看,是梁知韫:【可以。】
收起思绪,陈宥仪抓起一旁的领带放进手提袋,转身往衣帽间外走去。
出了梁家,她叫车去了梁知韫的公司——世京资本。
恒州大道,楼宇纵横交错,直入云霄,以绝对压迫的姿态,俯瞰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脚步匆匆,行走在各自的秩序中,长期被快节奏的生活裹挟,早已冷漠丶麻木,习惯性地忽略掉周围的一切。
陈宥仪站在着高楼下,下意识地仰面向上,往顶楼看去。
四年前这里还未竣工,如今却俨然成了权利的中心。
望着玻璃幕墙,陈宥仪心下万般感概。
迎面的风卷着空气中的浮尘,蓦然迷了她的眼睛。
她低头,闭眼,用手背去揉眼眶骨,不停地眨动眼睫,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迈开脚步,走进大厦。
梁知韫已经提前打点过,陈宥仪原本准备将西服放到前台就走,可哪想刚开口说自己来送东西,前台的女孩儿就说:“梁总叫你送上楼去。”
“送上楼?”
“是的。”
陈宥仪微微发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