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记性。”他低声嘈她,明明是责怪嘲弄的的语调,可陈宥仪却听出几分疼惜,“非得穿高跟鞋才能出门?”
“……”陈宥仪缄默了。
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这样的对话也曾发生,只是不在这间屋子罢了。
一时间,她心绪难言。
而梁知韫没再继续说话,只将她脚上的高跟鞋链解开,缓慢的褪下,又起身从门口拿了双软绵的拖鞋过来,再次蹲下身,帮她穿上。
陈宥仪看着他的头顶蓬松柔软的头发,唇一张一翕,欲要开口之际,大门却传来了敲响声:“少爷,您要的东西我拿过来了。”
“进来。”梁知韫擡高音量,站起身来。
陈宥仪坐在床边,有些无措,用手理了理并不乱的裙摆。
李姨拿着东西推门进来,视线始终垂着,没敢多瞟一眼。
“放下东西就出去吧。”梁知韫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袖口。
“好。”李姨毕恭毕敬的颔首,将药箱和冰袋放上桌,片刻都没停留,就从房间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梁知韫从药箱翻了药膏出来,拿着冰袋和毛巾走到床边,挨着陈宥仪坐了下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俯身向下,长臂穿过她的腿弯,将她笔直的小腿擡了起来,搁到他的腿上放下。
突如其来的位置变化让陈宥仪重心不稳,上半身微微向後仰,双手出于本能地向後撑去。
掌心陷进绵软的床榻,陈宥仪心跳骤急,略显慌乱地看向了梁知韫。
他起落有致的侧脸冷峻清隽,却丝毫没察觉到她目光那般,一直认真摆弄着手里的冰袋和毛巾。
这样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陈宥仪心乱如麻,梁知韫却倏地偏头看她:“先冰敷一下,再帮你上药。”
她慌忙收敛目光,抿了抿唇,轻声应答:“嗯……”
梁知韫握着裹了毛巾的冰袋,朝着她红肿的脚踝贴去。
怕她受不了,他先贴了一个小角上去,给足她缓和的时间。
直到看她神情无异,这才完完全全将冰袋覆上她红肿的皮肤。
只是这回,陈宥仪倒吸了一口冷气。
“很冰吗?”梁知韫侧眸看她,将冰袋稍稍擡起来一些。
“还好。”陈宥仪摇头。
“忍一下。”梁知韫说,“实在受不了和我说。”
“好。”
话音落下,梁知韫握在掌心的冰袋重新贴上她的脚踝。
诺大的房间遽然沉静下来,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梁知韫专心致志地盯着她的脚踝,时不时翻动掌心的冰袋,蕴含着里面的水汽很快浸湿毛巾。
挂在墙上的钟表平缓规律的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却没有人擡眼朝它看去。
他们难得默契的任凭时间在暗处流逝,难得褪去锋芒和硬刺,静默无声的将柔软抛露给对方。
许久,许久。
冰袋有了融化的迹象,一颗水珠从毛巾内侧留下来,悄无声息的在陈宥仪脚踝上落下一道不明显的水线,像是戴上了一条足以捆住她的脚链。
陈宥仪眸光颤动,清晰地感受着水线在她的皮肤上持续性地向下蔓延。
酥酥麻麻的触感像电流一样,丝丝缕缕地往她的心脏钻去。
直到那滴水,落进梁知韫柔软的黑色西裤,陈宥仪猛地收回神来,转了转脚踝,出声提醒他:“冰好像化了。”
冰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