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铮顿了下,欲言又止,瞥了眼搁在驾驶座的绿茶酥,最後温声道,“嗯,好。”
挂断电话,陈宥仪如释重负地长吐了口气。
她俯身向前,拿起茶几上的冰奶茶,吸了一大口灌进喉咙。
刚才还觉得过于冰爽,现在却觉得恰到好处了。
身旁,听了他们对话全过程的林绛抱着奶茶,一脸鄙夷地替她打抱不平:“蒋铮怎麽这样,不问你脚伤好没好,一个劲揪着你搬家没和他说这种小事不放,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陈宥仪无奈笑笑,她也不知道蒋铮怎麽了,这并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林绛咬着吸管,又想起来一件事,将目光投向陈宥仪:“对了,宥仪,你还从来没告诉过我,你和蒋铮是怎麽在一起的?”
和蒋铮是怎麽在一起的?
其实这事儿说起来特别简单,没什麽波澜壮阔的开局,也没什麽感天动地的过程,一切都顺其自然的不得了。
她和蒋铮相识于一场留学生聚会,和其他所有追求过她的男生一样,是蒋铮先主动搭的讪。
只是相比那些一上来就表明心意,目的明确的人而言,蒋铮先和她聊起来的,是她偶尔发布在朋友圈的珠宝作品和她蕴藏其中难以被人察觉到的理念。
那时候,她在国外独来独往,没什麽特别知心的朋友,蒋铮主动抛出话题,她感兴趣就偶尔回上几句,不感兴趣就自动忽略,而他这人一向特别会把握分寸,从不会逾矩半分,和她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不远不近,恰到好处,在某种时刻,也确实给她平淡的生活增加了一些色彩。
至于在一起,是在她生了一场病之後。
阑尾炎,没什麽大毛病,但做了手术之後,很长一段时间身体都比较虚弱。
蒋铮就是在这个时间,忽然比朋友更近了一步。
他时常出现在她公寓楼下,带一些滋补的食物,还有她爱吃的水果,用各式各样的,让她难以拒绝的理由,让她收下了他的好意。
後来某天,陈宥仪外出,公寓不知为何漏水淹了整个屋子,房东上门理论,指着她的鼻子高声辱骂,混乱之际,恰好碰上来送东西的蒋铮。
蒋铮替她解决了房东,帮她修了水管,清扫了房间。
他们一起蹲在阳台的地板上拯救泡了水的地板时,蒋铮戴着一副塑胶手套,模样狼狈,看向她的一双眼睛闪烁明亮。
“宥仪,我知道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早就习惯了,但是你有没有觉得,有我在你身边也还不错?”
那一瞬间,陈宥仪在蒋铮身上,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或许是他看她的眼神万般柔情,和梁知韫太过于如出一辙。
一向会第一时间明确拒绝别人示好的陈宥仪,第一次,沉默了。
她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蒋铮,却也没有明确的说些什麽。
蒋铮没有追问,也算是从那天开始,她默许他换种身份,待在了她的身边。
异国他乡,难免孤独。
起码在那个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份陪伴来消解寂寞。
而这份陪伴维持至今两年,从未有过差池,始终妥帖得当。
直到回国之後,最近这段时间,陈宥仪隐隐觉得,蒋铮似乎和从前有几分不太一样了。
……
和林绛讲完和蒋铮的事,陈宥仪也将自己的疑惑一并告知了她。
感情这种事,向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林绛摸着下巴细细思索,忍不住发问:“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蒋铮和从前不一样,而是你从未真正了解他。”又或者是……”
“变了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他,而是你自己。”
“你动摇了。”
动摇了。
陈宥仪看着林绛,神情微愣。
与此同时,搁在桌面的手机震了声。
陈宥仪的微信页面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梁知韫:【下楼。】
【作者有话说】
宥仪:搬个家而已这俩男的要死要活干嘛呢
梁知韫:[爆哭]你不许走[爆哭]
蒋铮:[爆哭]你怎麽不告诉我[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