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瞬间决堤,喷涌而出。
陈宥仪啜泣着,蹲下身去,满面泪水的将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将自己那颗碎掉的心一片片地捡起……
那时候,梁博远只给了她两个星期的时间整理一切。
所以出国前的那一段时间,她拼尽全力地想要记住些什麽,主动拉着梁知韫,做了许多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他们一起去游乐场丶一起去电影院丶一起去爬山看日出。
他们在漆黑无边的夜里拥吻,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她听他说那些不着调的话,望着他的眼睛,总是无法控制的充盈起水光。
那是他们,最灿烂丶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这世上任何一场美梦,终归都是一场假象。
两个星期後,陈宥仪出国当天,她和梁知韫一起外出去了“花枝”吃饭。
梁知韫一直在感慨,说觉得异地恋难熬,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说,要不他和她一起去伦敦陪她念书时,她将那个他最讨厌的称呼说出了口:“哥哥,到此为止吧。”
梁知韫坐在餐桌对面正在给她夹菜,听到这一句,瞳孔倏地一颤:“你叫我什麽?”
“哥哥。”陈宥仪望着他,低声重复,竭尽全力让自己神色无异,波澜不惊,可搁在桌下的那双手牢牢攥紧,指甲早已嵌进掌心的软肉中,继续道,“两个月了,差不多了。”
“我们到底为止,重新做回兄妹吧。”
梁知韫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宥仪,长睫止不住地颤动。
陈宥仪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这样的神情,慌乱丶无措丶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努力地想将这一幕无法避免的矛盾掀过去,努力地扯开唇角,朝她展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用着轻松的语调,却带着颤的声音,同她说:“宥仪,你这是在开什麽玩笑?”
“你要是觉得我陪你去伦敦你压力大,有负担,那我就不陪你去呗,干嘛突然说这种话。”他别开视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当做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什麽都不曾听到。
“你知道的,我没在开玩笑。”陈宥仪一字一顿地沉声道,多残忍,多绝情,可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她也心脏剜痛,痛到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梁知韫强压着的情绪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出来,“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陈宥仪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索性拿起包,转身离开。
只是脚步刚迈开,手腕就被他一把攥住。
她绷紧呼吸,回头看去,却见那双眼睛满溢着水汽。
“理由呢?陈宥仪。”他声音喑哑,艰难出声,“你总不能毫无理由,就说出来重新做兄妹这种话。”
“没什麽特别的理由。”陈宥仪定定地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的波澜,“就是腻了。”
“腻了?”梁知韫不敢置信,眉头紧蹙,声音也愈发的颤抖,“才两个月,你就……腻了?”
“对,才两个月,我就是腻了。”陈宥仪顺着梁知韫说,在他愣神的这一刻,奋力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地走出“花枝”,拦下路边的出租车,去了机场。
其实从梁博远找过她之後,她就开始蓄谋这场离开。
她骗梁知韫说申请了其他的大学,不去圣马丁,也僞造了出国的时间。
踏上飞机後,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她不知道那一天,梁知韫如何发了疯一样的满京洲找她。
只在奔赴伦敦後,迅速将自己藏了起来,叮嘱在国内的林绛不要给梁知韫透露她半点的消息。
哪怕他後来还是追到了伦敦,追到了她的公寓楼下,那般卑微地恳求她,求她说出来一个不分开的答案,她也依旧没能给他一丁点的希望,依旧坚信他们只有分开一切才能回到正轨,才是最最最正确的事情。
可是喜欢一个人,当真有错吗?
因为自己懦弱,预料不到他们的未来,连反抗都未曾反抗,就选择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斩断他们之间的情意。
那样狠心地蹂躏一个人的真心,又当真正确吗?
陈宥仪紧紧捂着脸,决堤的眼泪早已浸满整个掌心。
镜头里,褪色的画面重新鲜艳,倒退的时间回溯到现在。
屋外门前的挂灯早已被海风吹落,砸在地板,碎开几片,从此没了光亮。
【作者有话说】
思来想去,还是把四年前的虐点和四年後放在一起啦,算是上卷两人之间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啦[抱抱]不要怕不要怕[抱抱]等处理完蒋铮的事儿,很快就会到下卷了[抱抱]今天是第三天加更快夸我[爆哭][爆哭][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