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韫不紧不慢地点了下头,以示问好。
郁清晏瞧梁知韫神情恹恹,心事重重的模样,眼神示意让椿雨暂且回避一下。
椿雨很聪慧,放下酒瓶什麽都没说,就从吧台里绕了出去。
她走後,郁清晏把自己刚调好的酒杯推给了梁知韫:“你今儿怎麽有空来我这儿?”
梁知韫顺手接过,还没开口回答,又听郁清晏不咸不淡地补了句:“不回家陪你妹?”
“你妹——”触到逆鳞,梁知韫犹如炮仗般瞬间爆炸。
他没好气地丢给郁清晏一记白眼,眼风如刀,好似下一秒就要杀人。
郁清晏被梁知韫暴躁炸毛的模样逗乐,短促地笑了两声:“哈哈——”
白瓷一样干净的嗓音,低懒磁性,音量不大,却引的走了没多远的椿雨回头朝吧台看去。
层层落落,光影重重。
浮华醉梦里,他们并肩而坐,风华正茂,说不清谁更胜一筹。
像是感知到了她的目光,郁清晏忽而掀眼看来。
椿雨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瞧他笑着挑起眉梢,举高手中的酒杯,像是在说,你调给我的酒很好喝。
椿雨脸热,慌忙转回身,加快步伐往外而去。
看她落荒而逃,郁清晏轻懒地笑了声。
收回目光,他继续打趣身旁的梁知韫:“都这麽久了,你怎麽还在意哥哥这个身份?”
梁知韫没搭腔,脸色冷郁地端起鸡尾酒杯,抿了口里面浸在冰块里的蓝色液体。
果味很重,没半点酒味,他皱起眉头,颇为嫌弃地推回给郁清晏。
郁清晏把椿雨调给自己那杯烈酒换给梁知韫,继续调侃:“难不成你还惦记她?想旧情复燃?”
梁知韫却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冷嗤了声,再次狠狠白了郁清晏一眼:“你当我是疯了?会对一个早有新欢的女人念念不忘四年?”
新欢?郁清晏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稍稍瞠目:“陈宥仪谈恋爱了?”
梁知韫盯着酒杯,头顶的流光落在玻璃面,旖旎朦胧,一切都不真切。
片刻,他低低嗯了声。
“原来是你想复燃,可她却没旧情了。”郁清晏瞬间了然,轻声喃喃,只是对此事好奇起来,又问,“她在国外念书时谈的?”
梁知韫阴着脸,语气不耐:“嗯。”
郁清晏:“真谈?”
梁知韫:“嗯。”
郁清晏:“外国人?”
梁知韫摇头:“京州蒋家,蒋铮。”
“蒋……铮?”郁清晏呢喃自语,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没听过,是个什麽样的人?”
“就那样。”梁知韫阴着脸,“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有钱。”
“哈哈——”郁清晏瞬间被他这番醋意满满的发言逗笑,“敢问梁少爷,放眼整个京州,除了我,还能有谁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
“滚!”梁知韫服了郁清晏,他都心烦成这样,他竟还在这儿同他插科打诨。
郁清晏从小和梁知韫厮混在一起,也是十分难得的见到他这麽幼稚的一面。
他一边笑,一边擡手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继续说:“既然那个蒋铮这麽差劲,那你怎麽确定,陈宥仪和他是真谈?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来做做戏?”
梁知韫当然确定。
他垂着眼帘,又想起来陈宥仪乖乖站在那儿,任由蒋铮亲她的那一幕。
那样亲昵,那样自然的动作,怎麽可能是做戏?任何人瞧见,都觉得他们感情甚好,温馨甜蜜。
可越是如此,对梁知韫而言,就越是讽刺。
明明从前他也有过在外面想亲她的时刻,可无论他怎麽好说歹说,哄着闹着,陈宥仪都不肯退让半分,好像他们之间做点情侣本就会做的亲密动作,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样。
如今在别的男人面前,她倒是乖的不得了。
越想,梁知韫脸部肌肉绷紧的越厉害。
捏着酒杯,他咬牙冷声回答:“我看见他们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