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垂突然的传来剧烈的刺痛,让陈宥仪倒吸了口气冷气:“嘶——”
她皱着眉,想要发作,可擡眼撞上梁知韫的目光,却又忽地被他充斥着警告意味的眼神震慑住。
脊背一僵,耳垂的痛感顷刻消失,只留下不受控地心悸。
陈宥仪讷讷地看着他。
雨在此刻彻底下了起来,一滴接着一滴,从天幕往下坠落,打颤陈宥仪纤长的睫毛。
梁知韫不紧不慢地掀起眼帘,将落在陈宥仪身上的目光看向远处——目睹了这一切,顿在原地,神情呆滞的蒋铮。
目光相对,梁知韫薄唇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笑的弧度很浅,但生冷的恶意直冲着蒋铮而去。
不过仅仅只是一秒,他就挪开视线,重新看向了陈宥仪。
“你男朋友,回来了。”他好整以暇地挑挑眉梢。
陈宥仪一惊,回头看去。
蒋铮握着伞,原本还在思考,梁知韫那别有深意的眼神,究竟何意。
但忽然瞧见陈宥仪转过身来,僵硬的神情立马转换成温柔的笑,擡步朝她走去,擡高了声音:“宥仪,我回来了。”
陈宥仪没作声。
方才梁知韫那一出,让她心乱如麻,还有些没回神。
蒋铮阔步走近,撑开伞,将陈宥仪揽进怀里:“我们回去吧,宥仪。”
陈宥仪淡声道:“好。”
蒋铮看向梁知韫,面色如常,仿佛刚才什麽都没看到,笑着说:“梁总,谢谢你的伞,下次有空,我再登门奉还。”
“搞这麽麻烦做什麽?”梁知韫波澜不惊地说,“拿给她就行。”
“好。”蒋铮说,“那我们先走了。”
梁知韫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蒋铮揽着陈宥仪的肩膀,转身离去。
十二月的冬雨,来得急,短短一分钟不到,就下得愈来愈大。
梁知韫站在屋檐下,无声地目送着他们走远,走远,直到再也瞧不见。
他没回去,反而转身重新踏进了“野风”,回到了他们刚才一起吃过饭的那张圆桌。
餐厅内的侍应生瞧见这一幕,慌忙跑过来道歉:“梁总,我以为您走了,已经把东西都收拾掉了。”
“没事。”梁知韫拉开椅子,在陈宥仪坐过的位置坐下,“再上一瓶酒。”
“好的,梁总。”侍应生点头,後退离开,去酒柜挑了梁知韫爱喝的那款威士忌和冰块,拿了过来,撬开瓶盖,为他倒了一杯。
梁知韫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不必在桌前站着。
侍应生识趣,只说了句有事您喊我,就从桌前撤离。离开前,还特意叫走了在店里做清扫工作的其他侍应生。
诺大的店,忽然变得空荡沉寂。
橙黄色的暖光弥漫在整个空间,但偏偏落在梁知韫的身上时,没有半点温馨,只有孤寂。
他握着酒杯把玩,眉眼间褪去冷冽,添上几分难以消融的怅惘。
擡头,畅饮。
淡黄色的液体一瞬间冲进喉咙,辛辣和苦涩刺激着气管,却有种痛过後的爽快。
梁知韫紧蹙眉头,伸手拿起酒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只是这次还没来得及喝,身後遽然响起一道浑厚有力的男声:“你就这麽干喝啊?”
他回头,是“野风”的老板——宋野。
两个月没见,宋野留起了胡茬,因为去了趟西藏,比从前黑了不少,皮肤皱皱巴巴的,乍一看粗糙的不得了,不像是开餐厅的,倒像是搞汽修的。
“什麽时候回来的?”梁知韫问。
“昨天。”宋野大步走近,瞥了眼梁知韫略显空荡的桌面,问,“你这麽干喝不怕胃受不了?”
“我吃过了。”梁知韫说。
“吃过了?”宋野诧异。
“你这是西餐厅,又不是酒吧。我总不能在你这儿包场,只喝酒,不吃饭吧?”梁知韫耸肩,往後一靠,断眉轻扬,吊儿郎当地笑,“怎麽样,这次去西藏参加你前妻的婚礼,还开心吗?”
“我说你怎麽老喜欢扎人心窝子呢!”宋野炸了,谁曾想梁知韫会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