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卧室里的灯亮着,橙黄的光从门缝里像水一样溢了出来,落在走廊上。
出门前没关灯吗?
她记得,她关了呀。
狐疑着,陈宥仪走上前,推门进去。
低垂的眼帘在推开门的一瞬间擡起,温馨明亮的屋内,一道熟悉又挺括的身影,直直撞进了她的眼底。
向前的脚步顿住,身後的门也忘记关上。
陈宥仪呼吸凝住。
梁知韫像没骨头似的靠坐在她的沙发上,右手手肘撑着沙发扶手,手背轻轻托着脸,就这麽歪斜着脑袋,好整以暇地对上她略显惊讶的目光。
屋里空调温度很高,他身上穿着一套纯黑色的居家服,长袖长裤,上衣领口有两颗扣子没系上,大大方方地敞着,露出一小截漂亮性感的锁骨,让人视线忍不住地往上偏。
似乎是刚洗完澡,额前的碎发落在眉眼上,发丝属于半干未干的状态。左手还端着一杯浸了冰块的酒,喝了一半,杯壁外的水汽在胡桃木的茶几上落在一圈痕迹。
已经在这儿等她很久了吗?
什麽时候回来的啊……
陈宥仪忍不住地想。
不知为什麽,这才两个星期没见,她却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了?
陈宥仪怔着,定定地望着梁知韫。
看她呆成这样,梁知韫似瞥了眼腕表,故意压低了声音,摆出来一副真哥哥的做派,问:“这都几点了,怎麽才回来?”
话罢,他弯腰放下酒杯,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不紧不慢,朝着呆愣在原地,许久都没什麽反应的陈宥仪走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宥仪宕机的大脑缓慢重啓:“你怎麽回……”
最後一个“来”还没来得及发声,走到她面前的梁知韫站定脚步,微微俯低脖颈,平视起她的眼睛。
断眉稍稍向上一擡,他说:“妹妹,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是这样去外面鬼混的?”
“……”陈宥仪唇微张,喉咙里却每一个字音能挤出来。
她不说话,他就持续性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看她。
也不嫌脖子疼,甚至,还往前凑地更近了些。
陈宥仪招架不住,上半身往後仰了下,慌忙退开一步,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只是这一步都快退到门外去了。
梁知韫没忍住,低低笑了声,伸手将人拽进屋内,把门也关上了。
砰地一声响,声音不算大,却也震耳欲聋。
陈宥仪心脏一颤,肩膀瑟缩了下。
梁知韫紧紧盯着她,脚步愈发地逼近:“真鬼混去了?心虚成这样?”
“我没鬼混。”陈宥仪边解释边往後退,可没走几步,脊背就贴上了墙壁,“我是和谢雨灵去吃饭了。”
“谢雨灵?”
“之前帮她妈妈设计了一套首饰,她说要请我吃饭当谢礼。”陈宥仪平铺直叙地解释。
“哦……”梁知韫拖着音调,声音欠了吧唧,让陈宥仪想到他十八岁时的模样。
他回来的实在太突然,直到现在,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杉香,她才有一点儿脚踩在地上的实感。
抿抿唇,她擡起头看他:“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差不多了。”
“差不多?”
“还差最後一步,在国内处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