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莲儿来啦!”同芳大着嗓子朝里喊道。
不出多时,半遮的门帘被一卷书撩开,骆飞雪从里面缓步而出,随後是侍女和看诊的妇人。
她一边走一边偏头同妇人交代,末了指了指书卷上的字眼,才让妇人去百子柜抓药。
“我估摸着你这几日要来,你果真过来了。”骆飞雪捶捶腰背,眯着眼看她道。
叶莲一笑:“不止要来,还要劳烦你煎药。”
“哦,无事。”骆飞雪应道,目光悠悠投向一侧的云儿。
她一向锐利,云儿被她盯得有些发怵,又因才说了闲话,不由得心虚地缩在叶莲後面。
“这是我南园的好友,云儿。”叶莲介绍。
“哦,小莲儿的友人就是我的友人,不用拘谨。”
骆飞雪扬眉笑着打量她,说话间,眼睛无意往旁一瞟,好像看到什麽不得了的东西,瞪大又皱起,不可置信地飞快眨巴了几下眼睛,“师兄……?”
鹤立鸡群的“叫花子”终于舍得迈开步子,走到骆飞雪身前微微一拱手:“飞雪,别来无恙。”
其馀人皆愣了神,眼神在他们二人之间徘徊。
“有段日子没见了——云翳山被打劫了,你穿成这副德行?”然而骆飞雪关注的却是另类方向,上下扫他两眼,十分嫌弃地说道。
晏雨声正欲张口,她又擡起手制止住,瘪瘪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去後院吧。”
说罢率先擡腿往後院迈去,走到门边又朝叶莲看了一眼:“小莲儿,你们也一同来坐坐。”
她一贯喜欢下命令,问也不问就嘱咐道,叶莲习以为常,领着云儿往後院走。
走着,她又忍不住回头跟晏雨声确认:“晏公子,你……你是骆姑娘的师兄?”
这世间果然太小,她当初从未把骆飞雪同他联系到一起过,没想到无心插柳。
“嗯,她是师父领进来的徒弟,排在我之後,所以是师妹。”晏雨声不知在解释什麽,开口就答。
“哎,师兄,你在说什麽呢!”骆飞雪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石桌边,没好气地说。
晏雨声本就寡言,她这一打断,霎时就缄口不自在地摸摸鼻尖,站在距她们不远的杏树下立成木桩。
“小莲儿,你认识我师兄?”
骆飞雪没再多说,转而向叶莲发问。
“我在蒲县时碰见他在帮工,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没想到是骆姑娘的师兄,真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叶莲道,拍拍衣摆在她对侧坐下。
云儿也踌躇着坐在空位上。
“让晏公子在那儿站着好吗……”叶莲别过头看晏雨声站在一旁,体贴地问道。
骆飞雪用手轻叩桌面,漫不经心地说:“你让他在那干站吧,过来也是满嘴‘男女授受不亲’不肯坐。”
她嗓门清亮,这一声也没背着晏雨声说,直截了当地扯着大白嗓在他面前出言,说完也不看旁人脸色,拿起茶壶斟茶喝水。
“晏公子倒也没有这样迂腐,往日在蒲县还同我一块算过账呢。”
叶莲赶忙替他开口,讪笑着说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她还没笑多久,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几人面色晦涩地又望向晏雨声。
“你还说不是相好!”云儿率先朝她嚎了一嗓子。
叶莲一激灵,要收回话为时已晚。
果然,骆飞雪也饶有兴致地看向她,一口茶水要品不品地放在嘴边,含笑揶揄道:“我师兄单纯得很,可没与女子来往过呢……”
“是麽……”叶莲故作镇定地问,目光求救般飘向树下雷打不动的“木头”。
“木头”垂首盯着鞋尖,好似没听到。
“哈哈,那时也是没法子,物件都紧缺着,就两张木凳坐。”叶莲求助无果,干笑着解释道。
“我这都没问,你不打自招做甚?”
骆飞雪险恶地一笑,眯着眼看着她说。
越描越黑,叶莲索性闭上嘴,乖乖饮了一口她递过来的茶水。
“李兰钧知道麽?”骆飞雪凑上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叶莲擡头看天。
“知道呀,莲儿带晏公子常在少爷身边晃呢!”云儿抢着开口说。
临阵倒戈,叶莲气不过掐她大腿反驳道:“什麽叫‘常’在身边晃?你真是越说越解释不清了!”
“谁让你哄我,还说跟晏公子不熟,哪有这般‘不熟’的?”云儿呛道。
说罢又猛的想起骆飞雪与李兰钧的关系,惊觉失言僵着脖子用馀光往旁觑,背上已是冷汗直下。
叶莲说不过,抓耳挠腮地转头看向晏雨声,恨不能掰开他的嘴为自己发声:“晏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晏雨声幽幽擡起头,眼睛盯着骆飞雪,神色难以捉摸:“他就是你的未婚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