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正想多挽回名声,别叫世人说他薄情寡义,便应了,让她随意拿钱找人,又亲自给柴总兵去信,请他寻机照看。
安国府大门和各处偏门、角门都?有禁军看守,连纪明远、纪明宜等?也不?得出入,温夫人只能令心腹去办事。
心腹拿了两千银子出去,带了一千银子回。
可花出去一千两,杖刑施完,温家送来的消息却是:
温息两条大腿上?的骨头全断了。虽已及时医治,但不?能接回家,牢里养得不?好,恐怕会留下残疾症候。
温夫人当场就?眼前发?晕。
哥哥已是快五十的人了,先?受了几天?牢狱折磨,现今又断了腿,还会留下残疾,伤好就?要上?路流放……这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安国公听闻消息,也捏紧了手?中茶杯,半晌没动。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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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儆的“猴”,舅兄是被杀的“鸡”。
如今“鸡”杀完了,舅兄革爵、流放还断了腿,等?轮到他做“鸡”之?时,他又会是怎般下场?
舅兄可还并未反对陛下立后?,都?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必不?能和舅兄一样,只做人案上?鱼肉。
他要做那握刀之?人!
否则,似舅兄现今这样苟活,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
……
何?夫人哭得肝肠寸断。
再是与丈夫矛盾不?断,到底三十多年夫妻,丈夫只有她,没有姬妾,又一起生养了两个孩子,哪能没有恩情在?
何?况儿媳妇进?门之?前,她和老爷还有几分温存。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竟不?像只在两年前,竟是过去了二十年的一般!
她现在是真个希望,二十年前小姑子出阁那时,就?被她婆母、丈夫和姚氏一起弄了一个死,好过老爷如今受罪!
“你说,你姑母听见这话?,还能吃得下饭吗?她能睡安稳吗?”
一面给丈夫包好金疮药、各类伤药,收拾衣衫银两,预备探监,何?夫人一面哭问儿子:“她把全家弄成这样,心里就?不?愧!我看她还怎么来见咱们!”
温从阳没有回应。
他还是甩不?脱纪明达。
她如今在是安国府养胎,等?生下孩子,早晚会回到温家。
替母亲拿起包裹,他只说:“先?等?父亲养好伤吧。”
和安国府会怎么样,都?要排在父亲后?面。
“我去就?是,娘在家守着老太太。还有二十四天?,这府邸就?要交还了。”温从阳大步出门。
何?夫人又哭一会,便整顿精神,洗脸传人进?来,继续安排清点库房,准备搬家。
人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
这些天?也算哭够了。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还有一位老太太要养老送终,还有娘家的老太太和兄弟、弟t?妹要相谢,还有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要安顿:五六百个奴才,新家住不?下,该放的就?放走,该卖的卖了,还有些要打发?去庄子上?,事还多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像小姑子,被禁足在家里,连人也不?用见,真个是清闲享福了!
把几处房契看了又看,何?夫人没去问婆母,便自己定下:“收拾宣义街的宅子,先?只把库房、老太太、我和大爷姑娘的屋子腾出来——姑娘和我住。”
李桥媳妇便问:“不?先?回禀老太太吗?”
“不?去!”何?夫人冷哼说,“老太太病得七死八活的,哪儿还能操心这些?”
广川侯府在城东南,张府在城东。宣义街的宅子虽然小些,却离广川侯府只有一条街,离张家就?远些,坐车要一两刻钟。老太太和老爷、姑太太一伙瞒着她,把家里害得这样,她不?和离回娘家已是很对得起温家!还想她事事听老太太的?做梦去吧!
以后?这家里,就?全是她做主,谁也别想有意见!
“老太太或张家要说我不?孝顺,给我休书,我走就?是了!”何?夫人一拍炕桌。
安国公夫人若不?满意,也是一样!
不?知怎地,李桥媳妇有些高兴。
她便不?再多劝,领了命带人去收拾。
何?夫人又自己苦看人口名册,恨不?得身?上?多长出八个脑袋十六条手?。
“太太,姑娘来了。”小丫头回话?。
“太太?”温从淑走进?来,“老太太睡下了,我来看看太太。”
“从淑!”何?夫人忙向女儿张手?。
那天?急着追从阳,把从淑留在娘家,叫家里老太太很是念了她几句!她自己也后?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