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刚掀开帘子,看到三人过来,眉头一挑,说:“哟!什麽情况啊,还配俩保镖。”
江晓天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给两人说了一声:“别在意,他就这样。”
然後转过头对军医说:“我来拆线。”
军医把三人扫视了几遍,随後一转身,丢下两个字:“等着。”
等候的过程中,苏楠有些不放心,对江晓天说:“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江晓天正要摇头,军医从後面端着托盘出来,大喊:“干什麽信不过我是不是”
江晓天用眼神示意苏楠“没关系”,後又对军医说:“信得过,开始吧。”
江晓天在队里时间长,大家都认识,军医也对这个小夥子印象深刻,毕竟能抗住缝针一声不吭的人他还没见过几个。
军医指挥他坐下来,自己戴上手套开始消毒。
纱布被揭开,苏楠看到那道伤口,突然偏过头。
军医笑着调侃:“这就受不了了”
苏楠手指捏紧,紧抿着唇,对于军医的话不作回应,他不是没见过伤口,比这严重得多的他都见过,只是这伤口在江晓天身上,他看不下去。
“长得挺好,我开始拆了啊,你忍着点。”军医说。
怕他忍不住,赵新来把手伸到他面前,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说:“班长,你咬着我吧。”
江晓天好笑的把他手臂按下,问:“我咬你做什麽?”
“你咬着东西会好受一点。”赵新来说。
“不用。”江晓天说:“我能坚持。”
赵新来还在担忧,江晓天继续说:“只是拆线,别担心。”
他刚说完就忍不住嘶了一声,军医下手快,两下把线剪断,然後一截一截的取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苏楠深呼吸几口,他怕江晓天忍住了,他自己没忍住。
江晓天的耳朵伤口不大,但却缝了七针,因为伤口太乱,有好多地方连接不起来,只能靠针线缝合。
取到最後一截线,军医也难得安慰他:“虽说难看了点,好歹耳朵保住了。”
最後,军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还有点渗血,回去多涂消毒水,平时注意别沾水,训练的时候也要注意点。”
赵新来问:“不拿点消炎药什麽的吗?”
军医笑了,说:“小夥子年纪轻轻的怎麽有点小毛病就爱吃药药能是什麽好东西吗?这麽点伤,到不了吃药的地步。”
说完,军医把几人轰出了帐篷,嫌他们吵。
托军医的福,江晓天这几天享受了极高的待遇,饭有人送,水有人递,洗脸有人拧毛巾,睡觉有人盖被子,要不是他坚决自己穿衣服,恐怕连这一项都有人代替。
江晓天想对苏楠说“你不用这样”,後来一想,如果这样能减轻苏楠心里的负担那就随他吧。
时间晃晃悠悠来到八月,江晓天的伤势逐渐恢复,除了那些歪歪扭扭的伤痕依旧显眼,里面的皮肉已经长好。
高其琛曾调侃过:“能听话的耳朵就是好耳朵,至于好不好看无所谓。”
被周思礼按着一顿揉捏。
江晓天深受其害,觉得他说的对,毕竟伤痕对他们来说,是荣誉的象征。换个说法,他现在浑身上下挂满了荣誉的象征。江晓天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他说给苏楠和赵新来听,这两人都不觉得好笑,但又想配合他,只能勉强笑起来,结果被江晓天批判:一点都不真诚。
有那麽一瞬间,江晓天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仍旧坐在教室里,在一堆枯燥的习题中抽空和同学嬉闹。
只是再怎麽假设,他永远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