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身後叹气,拎起她的手。
“你吃药了吗?”
越弥回头,长睫毛一扑一扑地忽闪:“床头那盒?吃了啊,1700一盒我不吃的话也太浪费了。”
“我指的是止痛药,也可以退烧。布洛芬——医生走之前不是叮嘱你吃药吗?”
越弥看着资料上徐有红的死状,语气轻描淡写:“哦,我忘了。”
越弥对于生命的态度很矛盾。
这是他经过最近一系列的事件发现的。按照她当初的意思,她应该非常惜命,所以想要通过和他交易拿到治病和足够下半生无忧生活的钱。可是她後来的行为却非常矛盾,她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漠视,更像是无所谓到底会发生什麽。这透露出一种信号,就像她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无所谓现在的所有治疗。
这也可以解释她为什麽说话做事如此荒诞肆意。
有哪个晚期癌症的病人还会在意今天自己是否感冒?
他的眉头拧起,起身将她抱起来。
医生调整输液管,越弥就在看《还珠格格》。因为最近生病太多,她的两只手手背上各有一排针眼。
戚衍等医生出门後才坐下来,他认为有必要和越弥谈一谈,但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用什麽立场提醒她注意身体健康?而且越弥明摆着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不禁开始想象她之前的生活,她经历了什麽,才会把疼痛当成司空见惯的事情?
“你有什麽话想和我说吗?”
越弥看向他,按着手里的遥控器。
越弥现在自己住在这个房间。
戚衍环视一圈,询问的声音很低:“现在不去我的卧室睡了吗?”
“我们不是吵架了吗?而且去你的卧室睡有什麽好处,你又不让碰又不让摸的,”越弥晃动一下输液架,“徐有红的资料我看了一点,她的死状和徐明月简直一模一样啊。怪不得你爸会吓到要找人做法事。横死之人怨气最重,何况死後尸身还遭到这麽过分的对待。”
戚衍习惯了她下半句话急转弯:“过分?”
这个词提醒了越弥,她纠正自己的话:“我用的这个词不对。因为虽然她在死後被分尸了。但我敢肯定,分尸的人不是怀着一种恶意去做。甚至他处理得非常妥当,非常慎重,没有一丝一毫冒犯。你觉得呢?”
戚衍看着屏幕上的小燕子:“弥弥,早点睡。”
越弥哼笑:“其实今天走之前,汪眷和我说了一件事。”
戚衍本要起身,闻言又坐了回去。他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牵动唇角:“哦?”
“他说要是我们吵架太久以後不小心分手,我可以去投靠他,”越弥托着自己的脸,“不过我左看右看,汪眷好像没你长得帅嘛。戚衍,我对性生活质量的要求可是很高的。你怎麽样,我是不是得试试才能做选择?”
汪眷。
戚衍的脸色沉了几秒,在听到她後半句话时点了点眉心。越弥总是山路十八弯的把话题绕到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上,但她八成只是嘴上功夫,真要发生什麽,她一定会werwer大叫。她原本就是要求得不到满足就会一直折磨别人的性格,同理,如果别人想对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她也一定会大吵大闹。
他在顶灯温暖的灯光下俯身,盯着她看,蓦然擡手点点她的额头。
“弥弥,你连手都只能坚持五分钟不到,”他的手向下点向她的唇,“换其他的,你会咬死我,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