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辣的你吃了胃疼……”苏盐买了一个香辣粉丝包和一份加辣版本的豆腐脑,都是闻迦汀的饮食禁忌。
“谁跟你说我吃辣会胃痛?”闻迦汀松开她的手,想不起来什麽时候和苏盐透露过他有胃病的事。
“……”
苏盐望着闻迦汀缓慢眨了一下眼。
闻迦汀与她四目相对,等着听她说,却见她半天蹦不出一个词来,表情又呆又无辜,好像受了他欺负似的。
“得。”闻迦汀将车窗合上,车门上锁,冲苏盐微一偏头,“带路。”
苏盐:“去哪儿?”
闻迦汀擡手作势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掐,力道其实轻得只能算是抚触。
“蹭车啊苏总。”他说。
苏盐“哦”了一声,同他一道走去泊车点。
上了车,闻迦汀将座椅往後调,调整姿势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眉骨上方,苏盐看他的样子以为他睡着了,就把车里的空调温度调得比平时高一点点,保持平缓车速。
车子驶进云栖CBD的地下停车场,苏盐本打算在停车位上等闻迦汀自然醒来。
哪知右手边人忽然轻声问一句,“到了?”
他嗓音清明,听起来没有半分睡意,苏盐才知道他一直醒着没睡。
“嗯。”苏盐解了安全带,问他,“要不要点一些吃的送上去?”
这个点其实已经过了早餐时间,闻迦汀兴致不高,表情寡淡道:“都行。”
说完,他推了车门下去。
密闭的车厢里还留有那股淡淡的水生馥奇香和一丝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味,车窗外的男人脱了外套挽在臂间,苏盐一偏头刚好看见他衬衫後背的几条褶皱压痕。
苏盐又不傻,虽然闻迦汀没说,但她通过种种迹象猜到他昨晚在医院,今天凌晨很可能也是从医院直接去澜山公寓等她。
几十个小时连轴转,就算是铁人也该乏了。
闻迦汀察觉苏盐还在车上,偏头移来一眼。
苏盐赶紧拎了包下去。
到了楼上,闻迦汀去主卧,苏盐把粉丝包和豆腐脑倒进瓷盘里,放进微波炉加热。
身处三十九楼高空,空间显得格外安静。
主卧房门开着,苏盐在厨房里隐约听见从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她吃完早餐之後,将碗碟清洗干净,关上水槽龙头,从主卧里传来的水流声也一并听不见了。
苏盐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闻迦汀出来。
她走到主卧门口,轻轻叩响半掩的房门,没人应声。
“闻医生?……我进来了。”
苏盐将房门推开些,绕过套间玄关,正对着的落地窗外天朗云白,阳光透亮得像是用筛子筛过。
窗边一条墨绿色沙发,闻迦汀仰躺在上面,一手枕在脑後,因着沙发不够长两条腿交叠搭在另一头的扶手上。他睡着并不十分安稳,清朗面容上俊眉微蹙,没了惯有的戏谑笑意,神情更加寂寥与疏离。
苏盐站在沙发边不着声色地探身,一手从半空中越过去撑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手轻轻伸向男人的脸。
将触未触的距离,苏盐的指尖凌空定格。食指指腹垂直于他右侧鼻翼那颗淡咖色小痣之上,新手初碰琴键那般小心翼翼地轻击两下,心底无声流泻出两道只有她自己才听见得见的柔和音符。
苏盐垂眼弯了下唇,笑自己傻气。
她回头扫了眼,从床上取来一张薄毯盖在闻迦汀的身上,然後就掩上门出去了。
闻迦汀是被胃疼闹醒的,皱着眉坐起身,一张薄毯从身上滑下去落在地板上,他垂眸看一眼,俯身将毯子捞起,随手放在一边。
然後拿起放在旁边理石圆几上的腕表,时针将要指向十二点。
从昨晚到现在,他有十七个小时水米未进了。
胃部抽痛的感觉更加明显,一阵强过一阵。
他恹恹地站起来,同时将腕表往身後沙发上一扔。
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楼下公寓管家打电话,打算让他们送些餐食上来。
拉开卧室门,却听见“嗡嗡”的声响,他指尖在屏幕拨打键上悬停一刹,困惑地朝声源方向看去。
挂着电镀涂鸦装饰画的走廊遮挡了视线,他只好擡步朝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