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她们不出意外地被请去和傅谦明共进早餐。
骆迎春很忐忑。因为她美美睡完一觉才想到,云灯昨夜为了带走她出手伤人,事情恐怕还没完。
她跟着云灯坐到餐桌边,偷偷瞥傅谦明的神色。他表面上看起来跟平常一样,甚至还关心了一下她的胃口如何。
受宠若惊的同时,她感到不明所以的战栗,便只默默地埋头苦吃。
“我还以为,你已经对她完全失去兴趣了呢。”傅谦明笑道,“毕竟从昨天上岛开始,你一句都没有提起过她。”
“我只是非常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云灯冷淡地说。
“不想要的玩具,不想养的宠物,就算扔了,杀了,也不会给别人玩。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她没有任何做错事的愧疚和不安,反而表现得更像是那个被伤害,被辜负的人。
这样的表现令傅谦明尤为满意,语气宠溺道,“是我的疏忽。既然你不开心,今後就还让Flora回到你身边,随你怎麽处置吧。”
“她这个样子也太丑了,等回到港市,再重新给她约整形医生。”
“当然。随你喜欢。”
云灯哼了一声,勉强算是被哄好,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一口。
昨晚的事算是过去了。跟她预想的一样,那土大款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至少傅谦明压在他身上的筹码,没有她身上的多。
傅谦明想利用她多年经营的人脉及她和叶平川的关系,打开国内市场。用Flora来试探她回来的意愿,只是抛砖引玉的示好而已,不见得是认为这女孩对她有多重要。
毕竟那年她“离家出走”,可是毫不犹豫地把人留下当靶子的。
她的逃离被傅谦明定性为青春期的叛逆。他很笃定她会回来。这份笃定是深刻在骨子里的自大,从始至终,他都不认为她真的能舍弃这里的财富。
他审视着云灯的脸,没有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除了昨晚在舞会上忽然动手,她的表现没有露出破绽。
他对继承人的评估必须慎重且苛刻。云灯不是他心中唯一的人选,但是最好把控的一个。
因为她是个女人,和他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浪漫的关系。那段关系使得云灯偶尔会对他使使小性子,但不要紧,他能从其中收获的东西,必定比解决这点小麻烦付出的要多。
毕竟,人类也是会有雏鸟情节的动物。
云灯在他的巢xue中成长。她是什麽样的姑娘,对他有着怎样的依赖,他再清楚不过。甚至可以说,是他亲手造就了今天的云灯,这个贪婪,虚荣,自私的女人。
多麽像他。
他的继承人就该有永不满足的野心。
今夜的宴会更加盛大,有重要客人会来玩,需要傅谦明亲自接待。整座岛屿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她们坐摆渡车经过高尔夫球场,看到有人正在修正草坪。
“我不会打高尔夫球,还有网球,骑马,很多运动我都不会,我只会游泳。可他们非我要陪着玩,就喜欢看我出丑,用我听不懂的话笑我。”
看到大片绿茵茵的草地,骆迎春郁闷地回忆起心理阴影,“有一次我被罚脱光衣服躺在草坪上,忽然很想尿尿。可他们去玩别的,把我忘在这里了,我又不敢自己走掉,就翻了个身脸朝下趴着,偷偷尿在草里。”
“……”
云灯说,“那现在去看,说不定还能找着呢。”
“怎麽找呢?”她好奇地问。
“看哪片草长得高就是了。”
“哇,”她由衷地赞叹,“你真聪明。”
云灯都不知道该怜惜她,还是该羡慕她。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有这种苦中作乐的本领。
岛上开建了不少新的游乐设施,各种会馆翻新,还模拟儿童乐园建了过山车和摩天轮,旋转木马被涂上彩虹的颜色。
至于他们会在可爱的旋转木马上做什麽,云灯不愿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