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次失控
“你喝醉了。”安喻声音又轻又抖。
沈言澈却无比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哪怕他们现在在大庭广衆之下,他还是就这麽做了。
安喻这一次并没有把他推开,说明……他至少对这样的亲密关系不排斥。
那为什麽那时候要他再也别来?
沈言澈轻轻应了一声,分不清是肯定还是否认,随後渐渐地起了身,放开被自己压着的安喻,“对不起。”
那一瞬间,安喻竟没敢看他,更不敢和那蕴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眸对上,仓皇从对方面前逃离,回来时手里拿着一瓶酸奶。
原来那瓶已经被摔得扁了,脆弱的纸盒子迸出白色的浓稠。安喻递过酸奶去,又低下头看着可怜的瓶子。
“你喝醉了,”安喻说,“喝酸奶吧,解酒。”
沈言澈低声试图辩驳:“我没醉。”
没醉的人会突然重心不稳摔下丶又突然在这场合不合时宜地告白,还吻他麽?
安喻不会信他的辩驳,因为这根本毫无可信度。
见对方没有收回手的想法,沈言澈轻叹一口气,老实地接过酸奶开始喝,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安喻身上。
久久没有话说,连空气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今天你一个人过生日?”
终于,安喻犹豫了好久才主动打破。
“是啊。”沈言澈笑了下,桃花眼也随之眯了起来,尽管安喻根本不敢看他,也看不见这勾人的上扬着的眼尾,“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
安喻没回答。
他只是记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见过沈言澈和朋友们聊起生日的话题,却不曾想这麽多年过去,他无心之中居然记了下来。
沈言澈又笑,咬着吸管说:“其实我很久都没有过过真正的生日了。”
安喻眼睫颤了颤,终于将头转了回来,看向沈言澈。
他晃了晃手里已经空了的酸奶瓶子,继续道:“以前还有朋友祝我生日快乐,现在觉得,那些都太遥远了,很难有纯粹的友谊,亲情也一样,所以也没有真正的生日快乐。”
“……所以今天也没有人真的祝你生日快乐?”安喻轻声问他。
“也不是。”沈言澈想了想,“除了你还有小林,我把他忘了,今天他祝过了。”
“这都能忘?小林已哭晕在厕所。”
沈言澈闷笑一声:“……你怎麽突然有心情开我玩笑。”
是啊。安喻顿时也有些意外,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尚且还有正常的社交功能,包括和朋友开玩笑。
这麽久了,他的世界里好像一直都没有人在,所以他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他就这麽直勾勾地盯着沈言澈,愣了好长一段时间。
晚上的江边其实有些冷,风灌入衣服里,但身体却还溢着热意。
泛着暖黄的灯光下,安喻轻声说了些什麽,声音随着夜风轻轻地消散在空气里。
“你说什麽?”沈言澈也愣住了。
“没什麽。”
安喻的面容也柔和了下来,却又轻轻叹口气。他不准备再说一遍,只道:“听不见就算了。”
沈言澈只感觉心跳难以自抑,下意识地抓住了安喻的袖口:“我听见了。”
安喻的手微弱地晃了晃,终究还是没有再动。
……
那其实只是一句很简单的“我陪你过生日”,安喻却看到沈言澈的眼眸似乎是亮了起来。他看不懂沈言澈这眼眸中蕴含着的复杂情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麽才说出这句话,有些不知所措。
他是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