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次失控
所谓同居的话语,最後还是当了真。
等到沈言澈把东西搬到安喻家里以後,安喻後知後觉地感受到了多一个人住一起的不习惯。
自从父母去世後,他向来都是一个人住,哪怕大学住在宿舍,和舍友井水不犯河水的,住得如同独居。
但现在不一样,是有一个人和他共用他曾经单独使用的东西,连床都是一起睡的。
好在只是不习惯,并不是抗拒。
安喻花了整整一个月才适应下来,可等适应以後是难捱的空虚,因为他们都对彼此有欲望,却没有办法实现。
平时睡觉时,两人盖着单独的被子,有时甚至要背对背丶贴在床边,中间还留着很大一个空隙。
也从来没有人说过中间为什麽空这麽一大块,只不约而同地如此做,好像这样就可以防止他们不过分亲密接触一样。
当然,这是防止不了的。
安喻很能忍,一声不吭也没什麽动静,忍着忍着就睡了,不像枕边人,有时半梦半醒也能听见床发出微弱的吱呀响。
其实不吵,却略有些规律,他听了好几个月,从那些声音中隐约听出了些焦躁的不安。
安喻本想问怎麽回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戒烟了?”
那会儿沈言澈刚洗完澡进来,还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沐浴露香味,他才恍然发觉,很久很久没见过沈言澈抽烟,也再没有闻到过对方身上的烟味了。
“早戒了。”沈言澈背对着安喻躺下,裹进被子里,闷声说,“你之前不是劝我少抽烟吗。”
安喻转过身,只对上沈言澈的後背。
“……忘了。”他下意识又说,“你好像忍得很辛苦。”
人怎麽能这麽说话,沈言澈只觉得某些欲念蓬勃而起,二话不说就想撂开刚盖好的被子去客厅沙发上躺,“真的很辛苦,要不你也试试?”
“不。”安喻也二话不说转回去酝酿睡意。
“那我睡沙发去。”
“不行。”
“为什麽不行?”
“不为什麽,”安喻想起自己并没安什麽“好心”,没敢解释,“快睡吧。”
沈言澈:“……”
莫名其妙。
于是沈言澈满腹怨念地闭上眼睛试图睡着。
安喻这人倒好,撩完就跑,现在又跟没事人一样喊他睡觉,简直过分。
这日子到底什麽时候是个头?
反正不是当天半夜。
沈言澈就这样失眠了一个多小时,目光空洞盯着他那侧的衣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全是那“毫无良心”的某位安姓人士。
这样有些暧昧的朋友关系持续了这同居以来的几个月,在一个屋檐下这麽久,沈言澈多多少少是感觉得到安喻是喜欢他的。可谈及喜欢,安喻向来都没有承认过。
要等一句喜欢,需要多久?
沈言澈翻过身,床也跟着嘎吱响了一声。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安喻没回答,或许是睡了。
算了,对他来说可能急不得。
安喻先前向沈言澈坦白,每次纠结的时候都会有些应激,越纠结越不知道是什麽样的感情。
他说这很难,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意识到。
可沈言澈的的确确偶尔会焦虑于这件事。
他的视线从安喻的後脑勺转向了中间那条缝,过了很久,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人都是贪心的,床也上过,嘴也亲过,人也抱过,朋友也当了,同床共枕了,明明总感觉离恋人也不算远了。
但他们偏偏就好像差了什麽环节,维持在这一个尴尬的处境里。
“至少没有不喜欢。”
很突然地,安喻开口了。
沈言澈愣了下,“你还没睡啊?”
“睡不着。”安喻说,又犹豫了会,“……忍得睡不着。”
沈言澈:“……那之前怎麽忍的?”
“睡着就好了,反正你一般很早就起床,早上也不需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