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很好吃。”他敛下了眼帘,轻声道。
“谢我干什麽?”沈言澈愣了下,“这蛋糕还是你请我的。你就吃这麽一点吗?”
“吃过晚饭了,没什麽胃口。”
安喻起身出了门,带得门都要关上了,却在最後一刻顿住,对着残留着的缝隙说:“我去天台坐一会。”
随後他叹了口气,才彻底把门关上。
这一次崩溃感来得惊天动地,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汹涌。
关了门後,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爬着楼梯上去。
他的折叠椅还在天台,是昨天漏下的。安喻坐在那里,呼吸着这个城市的气息,感受着高处吹来的风,衬衫领口都被吹得向後仰。
这里没有人在,他紧绷的精神总算缓和了些,颤抖的手终于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心跳依然快得要命。
手机一直在兜里疯狂震动,安喻拿出来手机,只是看了一眼亮着的屏幕,开了静音模式,把它倒扣放在一边。
不出意外,这些震动的消息来源于沈言澈,但他不想看。
安喻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在把沈言澈当朋友对待。只是这样的感觉总是让他更加恐惧又不安,他并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状态里。
他自己本身就不善于经营关系,又不喜欢稳定以外的生活,本来当个炮|友就够了,可是偏偏他们两个人对对方的感情都变了质。
沈言澈的变质方向更是让他没有想到。
安喻根本想不到沈言澈为什麽会喜欢他。
推开过一次,也会有第二次。
纵使心底那份不忍心在作祟,也必须做出决定。
安喻不敢回去面对沈言澈,他怕自己撑不住这样随时都会崩溃的状态,打算在天台冷静到明早再和沈言澈讲清楚。今天也是沈言澈的生日,他也不想让沈言澈不开心。
然後他就这样坐在折叠椅上将头埋进了腿间,以一种蜷缩着的姿势,在越来越凉的夜风中扛不住意志睡了过去。
一直到不知多久以後,沈言澈走到不高的护栏旁边,先收起了安喻的手机,然後小心地把人抱了回去。
睡梦中的人只是皱了皱眉,没有清醒过来。
“至少……”沈言澈轻轻叹了口气,“人不能,至少不能在天台上吹着风睡着吧。”
就安喻这身板,保不齐明天一醒来就感冒发烧,和他们初炮时一样。
不一样的是,今天根本没有干那种事。
沈言澈下意识想从兜里摸一根烟抽,手碰到干瘪的裤兜才忽然记起,上一盒烟没抽完他就扔了,包括打火机。
所以他只能找水喝,平复了下才去看药箱,发现药箱除了过期的感冒药以外还有一小瓶安眠药丶几盒没有听过名字的药物,生産日期都在十几年前。
于是他习惯性去安喻之前给他留钥匙的地方摸,小指一勾起钥匙就出门买药,没几分钟又回来了。
冲药什麽的不急,等安喻醒过来再说。
沈言澈倒了杯温水回房间,只见安喻的额头全是虚汗,很显然睡得尤其不踏实。
“怎麽回事?”沈言澈懵了下,放好水伸手去给他擦掉那些汗。
汗越来越多,擦不完,他只能去扯点纸巾。
再回来时安喻忽然猛地惊醒坐起来,沈言澈悬在空中抓着纸巾的手顿住了。
他看见……被掀开的被子里面那双手,以及安喻的全身,抖得厉害。
还有脸上,眼泪无力地从那空洞的眼中疯狂涌出来。
沈言澈只是错愕一刹那,迅速地紧紧把人抱着,想要抑制住对方身上所有强烈的涌动。
他低声问:“做噩梦了?”
安喻磕磕绊绊地说:“没丶没有……”
“……可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