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笑声将周围的寒冰震出无数裂痕,那笑声中蕴含的内力引得白幽兰气血翻涌,忙运功抵抗。
秦樾好似没有感受到筋脉之上那寸寸割裂的疼痛,只是望着那二人。
从前他从未正眼去瞧过白云遥,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心狠手辣的笑面虎。
无论脸上的笑如何娇媚,眼底的冷意算计,就如阴狠蛰伏的毒蛇。
他那时常常不明白,师祖怎会收这样一个徒弟。花微雨那样温柔善良,可白云遥却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如今细细看来,这对师姐妹果然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狠毒,一样的疯魔。
片刻後,笑声渐息。白云遥面容柔和地望着花微雨,言语间极尽女子的妩媚之情。
“师妹,你真的相信我吗?”
花微雨点头道,“师姐,我信你。”
白云遥眼中越发柔和,白幽兰从未见过她如此神情。可是,那红唇中说出的话却让她不寒而栗。
“好,待我将那小子双腿废了,我们就下山。”
“师父!”
白幽兰拦在秦樾面前,恳求地望着看过来的女子。
“师父,师兄他毕竟,毕竟是师叔唯一的徒弟。你,你怎麽能……”
那样残忍待他?
小少女咬着唇,事到如今,她仍旧不愿对养育她的师父恶言相向。
白云遥柔和一笑,看着小徒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傻兰儿,他不过是你师叔养的药人罢了,你又何必这麽帮他?乖,到师父身边来。”
白幽兰望着师父柔和的笑脸,又看了看那张淡然丝毫不见关心的面孔,不由扭头看向擡起头的少年。
“师兄……”
白幽兰嚅喏着唇,失声道。少年脸上满是讥讽的笑,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脸此刻带着癫狂的恨意。
“师父,这是秦樾最後唤你一声师父。”
少年直起脊背,好似扛着他永远不会丢失的自尊扬声道。
“既然你不当我是徒弟,我也不再唤你师父。这五年来学会的武功,我也一并还你。”
意识到他要自废武功,白幽兰不由惊叫。
“师兄不要!”
白云遥同样意识到他要做什麽,她自然不可能让秦樾废了武功,松开花微雨便欺身而来阻止秦樾的动作。
只是她快,秦樾动作更快。翻涌的气浪将已冲到他面前的白云遥击退,白云遥连连後退,一手捂住胸口没忍住喷出一口血来。
全身筋脉犹如断裂的疼痛让秦樾大叫,周遭本就布满裂痕的冰块骤然爆裂。
白幽兰一边运气护住自己,一边拼尽全力靠近秦樾。砸下的冰块冰锥拦住了白云遥的去路,此时的冰窟竟如同刮起暴风雪的雪山之巅。
她只能先护住花微雨,挡去那些冰锥死死盯着秦樾的方向。纵然那里一片雪白,可她依然盯着那里。
“师兄…”
白幽兰勉力穿过风雪,待看到垂着脑袋满头大汗的少年之时不由哑声。
他此时满身鲜血,好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低垂着的脑袋让她看不清他此刻脸上是何神情,白幽兰忽然觉得这个师兄好可怜。
这世上好像没有人真心待他,就连养育他多年的恩师也是在利用他。
白幽兰微微抿唇,压下心中酸涩上前轻声道。
“师兄,你先服药,我,我带你出去。”
她声音很轻,唯恐惊扰到伤心欲绝的少年。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秦樾竟毫无抵抗地吃下了龙蛇百草丸。白幽兰正愣愣地看着他缀满星河的眼眸,忽听他低声道。
“快走。”
看他不知按下了什麽机关,身後打开了一人高的石门。
“哦哦。”
白幽兰回过神来,忙背起秦樾运起轻功钻了进去。身後是白云遥的呵骂,白幽兰来不及探究为何秦樾眼中没有她想象中的悲痛,反而带着轻松解脱。
担心白云遥与花微雨追上来,白幽兰一刻也不敢停,运足了气背着秦樾七拐八拐地穿过一条条密道。
待窜出石门,白幽兰刚想问秦樾怎麽样,便听他厉声道。
“她们追来了。”
白幽兰不由一惊,“我们绕了这麽许久,应该能甩掉她们才对,怎麽这麽快就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