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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那你想要我怎麽样(第1页)

第二十一章那你想要我怎麽样?

安漾没听明白,未来这词太虚太宽泛,得缩小范围丶圈出重点,她才能准确作答。

“哪方面?”

“比如婚後工作安排,生育计划。”方序南拢住人,和她十指相扣:“我的工作性质相对稳定,今年算例外,几大项目同时推进。等明年升职,再稳定两三年後,我们要个孩子?”

安漾素爱追求确定性,照计划行事,唯独没顾上婚後生活。结婚丶生子丶为小朋友的起居和学业奔忙,陪TA重过一遍童年和青春期。光想想,已然头皮发麻。

“再看吧。两三年有点快。我想争取五年内评上高级建筑师,不过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每年院里的评级标准都在变。”一提起工作,安漾的倾诉欲又回来了,不光细数近三年审核重点,还顺便提了院里的明星项目。

方序南耐着性子倾听,试图点醒她:“跳槽才是升职加薪的最好方法。”

“钱只是一方面,设计院接触的项目等级非一般事务所可比,除非去WLD那种规格的。”

安漾实事求是。好不容易站稳的坑,哪能轻易重头再来?可惜她低估了WLD这三个字母的敏感性,更不知此番言论倒像在故意将方序南一军。

对方噤声几秒,“不考虑甲方?”

“暂时不考虑。”

“所以你做决定的出发点是自己还是我们?”

“自己。”安漾不假思索,“事关我的事业和职业发展。如果你想问我会不会考虑跳槽去HLT,我已经回答过无数次,不会。我喜欢简单的关系。”

句句都在提“我”,“我们”在哪?方序南倍感失望:“等结了婚,你的职业难道和我完全没关系?”他索性挑明,“如果你以後还去工地,一走一两年,甚至更久。我怎麽办?家怎麽办?”

又来了,安漾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见类似疑问。只是之前对方顶多三两句话带过,今日倒像要刨根究底。

“短期异地没那麽恐怖吧?设计院的项目多在申城市区或周边,车程两小时以内。”安漾顺着话头往下分析,语气冷静,再用一个简单的反问堵得方序南怒火直冒:“我们这几个月一直异地,相处得很好,不是吗?”

“不是。”

方序南陡然明白问题比想象中棘手得多。安漾自小便这样,放着轻松的选择不要,专挑难路走。当初听说她申请驻场,方序南举双手赞成,无非料到她不到黄河不死心,没成想竟吃苦吃上了瘾。

“你想怎麽办?”安漾重申了遍刚才的假设:“我说的是如果有很好的学习机会,不想错过。院里人才济济,不一定每件好事都能轮上我。”

方序南语气温和,加重了咬字:“短期异地当然没问题。可项目那麽多,好机会源源不断,如果你每次都说不想错过,然後拍拍屁股走人,我怎麽办?爸妈怎麽办?以後有小朋友怎麽办?安漾,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明白面对面沟通的重要性,婚姻不能建立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

“夸张了吧?”安漾支撑起身,挣脱出他的怀抱:“我俩现在不是在面对面谈心?你能保证以後绝对不出差?”

“我说了明年会稳定很多。出差不会是我的工作常态。”

“那你想要我怎麽样?”

“考虑问题时将我们俩看成一个整体,找到最有利于二人共同发展和家庭稳定的方案。”

方序南说得很隐晦,但安漾听懂了。

字字冠冕堂皇,句句实则在暗戳戳告诫她得做好随时牺牲事业丶服t务家庭的准备。这和宋决拐骗萧遥出国的说辞,有何区别?

方序南没等到下文,指腹剐蹭她面颊,柔声哄着:“你觉得呢?”

安漾不错目地看着他,明明身体还不着寸缕地贴在一起,心却生出几分距离感。她忽然感到一丝恐惧,原来方序南求婚时描绘的未来,和她意会的大相径庭。

路的尽头并非是避风港,而是一间无窗暗室,堆满了柴米油盐丶尿布丶小朋友的作业和家长里短。

在那个小型社会,丛林法则率先生效,靠简单粗暴的性别优势和薪资数额论资排辈,之後的规则全由掌权者制定。

从安漾选择那条路开始,每迈一步,脚踝便多了道无形枷锁。妻子丶母亲丶儿媳等头衔将是她的功勋章,而审判她的除了伴侣,还有一双双世俗的眼睛。

秋夜已深,窗缝往屋里漏着风。凉意从脚趾攀附上小腹,由外及内渗透到心底。

“怎麽不说话?”方序南轻拍她前额,“困了?”

“嗯。”安漾背对他躺倒,彻底失去交流的意愿。聊什麽?怎麽聊?算了,太累的时候不适合说正事。

方序南见好就收,从後拥住软乎乎的人,鼻尖在她脖颈处来回磨蹭,假装担心地问:“叔叔不会来敲门吧?我没穿衣服。”

安漾果然被逗笑,呼出的鼻息添了分温度:“不会。我没说今晚回家。”

“那就好,晚安。”

身旁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安漾努力酝酿睡意,第一次觉得方序南的手臂那麽重,压得她透不过气。她小心抽离出束缚,呆望天花板属羊,数到眼前出现重影,大脑仍在倒带方序南的质问。

太烦,太吵。

安漾蹑手蹑脚起床,并腿屈膝靠在客厅沙发上,无聊地刷新朋友圈。她一路跳读,竟没找到萧遥发的只言片语,太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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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记的人此刻穿着单薄的丝绸衬衣,正坐在一家苍蝇馆子内,大快朵颐。她连打好几个喷嚏,辣得口齿不清,“快给我开瓶啤酒,冰的。”

许欢端上一杯温水:“你今晚喝太多冰的了。”

“找死啊你!”萧遥瞪起圆眼,鼻尖冒着细密的汗珠,晶莹剔透。许欢将水杯往人面前推了推,一字一顿:“喝丶水。”

萧遥转头喊了声“老板”,打算再来两听雪花。许欢连忙摆手叫停,“她喝多了,我们马上就走。”

“你再这样给我滚啊!”萧遥连灌四听啤酒下肚,神智尚且清楚,教养失了大半。现在她满脑子独剩一个念头:酒真好喝,冰冰凉凉丶香醇可口,喝得人晕晕乎乎,烦恼一扫而光。

好笑,我有什麽烦恼?她在心里兀自反驳。嫁给少女时期的白月光,对方帅气正直,多才多金,没有大肚腩,头发依旧茂密。

萧遥双眼迷离,彻底失了焦,远没有往日透亮。

许欢直勾勾盯着,神思恍惚。认识萧遥一年多,知道对方已婚,了解过她穷追不舍的情史,也远远见过那位传说中的精英男。怎麽说呢?他就没认识过这麽傻的姑娘,动不动炫耀犯蠢事迹,捧颗真心求人垂帘。

“喝!我帮你开。”许欢抠起拉环,刺啦一声,喷出些酒。他连忙後挪,胸前的白T转眼黄渍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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