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过于明显,陈砚舟嘴角微扬。
“谢谢。”时安拿到书後,满脸感激,眼底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陈砚舟看了眼时间,“距离你上课只剩二十分钟不到了。”
时安倒吸了一口凉气,边说边往後退:“那我先走了,拜拜。”
没走几步,她又原路折返,“还没问,你叫什麽名字?”
“陈砚舟。”
“陈砚舟。”时安重复他的名字,笑了,眼眶中氤氲着薄雾,“我叫时安,改天让我哥请你吃饭。这回真走了,拜拜。”
……
“这就是我和她见的第一面。”陈砚舟回忆完,舒了口气,“算下来,我和她认识也快七年了。”
季眠静静听着,她不擅长安慰人,此时也只能没营养地说一句:“是好久了。”
陈砚舟低头,肩膀小幅度抽动。
“你笑什麽?”
“没什麽。”陈砚舟眼底的笑意尚未褪去,“只是在想,小影的反应可能都比你有人情味一点。”
季眠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拿来和机器人作比较,扯了扯嘴角,懒得反驳。
第二天,季眠先去看了盐湖群落。
碧蓝的盐湖就像宝石般镶嵌在岩石地上,比她想象中更令人惊艳。
“还遗憾吗?”陈砚舟站在季眠身侧问。
离开前看一眼盐湖是陈砚舟提议的,季眠猜想他是听到了自己和姜欢的对话。
下山再次路过那边山林,许是因为季眠太急切地想记起什麽,反倒是什麽都没想起来。
他们也不能一直在山上耗着,陈砚舟转而寄希望于现代医疗手段来唤起季眠的记忆。
“回京市後,和我去趟医院吧,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季眠的表情没有什麽波动,“只要能想起来,我都可以。”
在回城的飞机上,季眠望着窗外越来越渺小,直至消失不见的云尕城,闭上了双眼。
本以为是疗愈放松的一趟旅程,结果变成了寻找回忆之旅。
她莫名想笑,可细想下来,又觉得有些悲凉。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季眠在接机的人群中发现了梁烨的身影。
“你俩好意思吗,出去玩儿不带我!”梁烨见到两人,第一句便是控诉,“我还以德报怨地来接你们。”
“联系得上你麽,连人影都不见一个。”陈砚舟没好气地回怼。
梁烨在陈砚舟那儿吃了瘪,只好去找季眠求安慰。他搭着季眠的肩,问:“小眠子,这趟玩儿得开心吗?有什麽照片让我欣赏欣赏。”
季眠的双唇抿成一条线,默默看了陈砚舟一眼,生硬地说:“还行,没照片。”
饶是梁烨反应再迟钝,也发现了季眠和陈砚舟之间的微妙气氛。
“咋了,闹别扭啦?和我……”梁烨一脸八卦地凑到季眠耳边问,话还没说完,就被季眠一掌推了回去。
梁烨夸张地呲牙咧嘴,“你下手也忒狠,这一掌下来,内伤都被你打出来了。”
季眠捂住耳朵,“腾”得退到梁烨三米开外,仿佛他是什麽洪水猛兽。
“不是,被打的是我,你怎麽比我反应都大。”梁烨捂住胸口,不解道。
季眠脖子到耳後像过敏似的红了一片,“你说话就说话,吹什麽气啊。”
“我什麽时候朝你吹气了?!”梁烨平白被扣了一顶帽子,气得跳脚,“你说话不喘气吗?”
陈砚舟看着眼前像小学生吵架谁也不让谁的两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上前捏住了梁烨的後脖颈,“有什麽是不能让我听的,还非得凑人耳边说?”
梁烨缩了缩脖子,躲开陈砚舟的桎梏,抱怨道:“你就向着她吧,你看她现在有哪点像把我俩当哥哥的样子。”
“你看你看,我俩聊她呢,她理都不理一下,就自顾自地走。”梁烨指着季眠走远的背影说。
季眠此时正专心看群消息,压根没注意梁烨在编排些什麽。
离《曝光》开机没几天了,剧组提前拉了个工作群,方便通知消息。
副导演在群里@了所有人。
【经与潮起新闻协商确认,现通知如下:本次拍摄主场景为潮起新闻办公区域,请全体演职人员注意,非必要不得进入办公人员工位区……】
季眠看着通知中的“潮起新闻”四个字,心里生出一阵感慨。
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回到失忆前工作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