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会有两个不同的人写出完全一致的字迹吗?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你在老宅吗?”陈砚舟开口便是这一句。
“在的。”
“好,等我。”
陈砚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留季眠一人愣在原地。
陈砚舟很快出现在了老宅,季眠没等他开口,就将两份笔迹展示在他面前。
“陈砚舟,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这是时安的书……我一会儿再和你解释为什麽她的书会出现在我这儿,这是我记的笔记。”季眠的嗓音紧绷着,她猜不到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怎麽办才好,“这两份的字迹是一样的,为什麽呢?是,我和她见过,我们的声音也很像,但为什麽现在连字迹都是一样的?”
季眠隐约间觉得她已经接近答案了,但那个答案太过荒诞,她连想都不敢想,只能无助地看着陈砚舟,希望对方能解答自己的疑惑。
陈砚舟什麽都没说,上前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季眠被勒得生疼,感受到攥着她後颈的手在轻微颤抖,腰被牢牢禁锢着,力道大的仿佛要将她的腰掐断一般。
陈砚舟滚烫的体温灼烧着她,耳畔响起的,是他失控的心跳声。
季眠恍惚想起陈砚舟平日对什麽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此刻却炙热得像要将她揉进身体,直到有水珠渗入发丝,她才後知後觉擡起手,指尖蜷进他外衣的褶皱,轻声说:“陈砚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因为你就是时安。”陈砚舟和季眠拉开一段距离,抚上她的脸说。
季眠的瞳孔颤抖着,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真正的季眠已经死了。”陈砚舟注视着她的眼睛,嗓音低哑,“你的声音丶笔迹,同样对桃子过敏,击剑时习惯性的撤步,都从事电影行业……还要我继续列举下去吗?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我刚才说的足以说明一切。”
“死了?”季眠的情绪崩溃了,“我从醒来的那一刻起,就被告知我叫季眠,是季云锦的女儿,现在告诉我……我不是。那这一年多我在做什麽,我顶着一张别人的脸在做什麽?是谁把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季眠这一年多来经历的一切仿佛成了笑话。
陈砚舟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能重新将她揽进怀中,抚慰她的情绪。
陈砚舟的内心同样不平静。生死未卜丶杳无音讯的时安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在他怀中颤抖着。他们的体温交织在一起,心脏在这一刻,实现了共振。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想要掠夺怀中人的呼吸,让她的身体全方位的接纳自己,将她浑身上下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真切感受到,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可残存的理智让他没那麽做。失而复得,他不想让原始的冲动毁了一切。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季眠牢牢攥住陈砚舟的衣袖,闷声说,“我还要继续下去吗,又该以谁的身份活下去呢,谁的话可信,谁是知情者?”
季眠仰头,眼底罕见地展露出脆弱的神色,“我的脑子好乱,陈砚舟,你能不能帮我……”
她的恳求,给了陈砚舟趁人之危的机会,让他仅存的理智溃不成军。
陈砚舟俯身吻住季眠的唇角,将她的尾音吞之入腹,单手扣住她的後颈,力道凶狠又迟疑,指腹一下又一下地,在她耳後摩挲着。
季眠的大脑“轰”的一声,陷入了空白。
陈砚舟似乎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绵长的吻落在她的嘴角,唇珠,轻而易举得牵动了她的情绪,叫她情不自禁地回应。
感受到她的变化,陈砚舟擡起眼皮,被欲望浸染的双眼浮上笑意,扣住她的後腰按向桌面,加深了这个吻。
“季小姐。”
门外许阿姨的叫声让季眠的神智恢复了清明,她随即偏开头。陈砚舟的唇蹭过她的侧脸,落在了耳尖。
“什麽事?”
“梁先生和太太来了,让我喊您出去。”
季眠与陈砚舟对视,几乎是瞬间,她下定了决心。
“好,马上。”
季眠回完话後,挣脱了陈砚舟的怀抱,神情严肃,“我暂时还是会以季眠的身份生活。”
“想弄清对方的动机和目的?”陈砚舟眼底的红尚未褪去,哑声道。
“对,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毫无顾忌。”
季眠用的是“他们”。
她醒来後关于季眠的一切都是季云锦告诉她的。一个母亲,再怎麽和孩子不亲近,也不可能连声音的变化都察觉不到。
季云锦极有可能是知情者。但光凭她一人,显然无法完成全盘操作。
她的背後,一定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