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宋慈的神情恍惚,走到她身边打趣道:“怎麽,出不了戏啊?一个演员不仅要入戏快,出戏也得快,不然会耗着自己,知道吗?”
宋慈点了点头。
因为拍摄进行得格外顺利,提前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导演让大家早早地收工。
“你一会儿……”宋慈走到季眠身边,想问她有没有空,却瞥见她聊天界面上的那一句:和妈说过了,今晚回家一趟吧。
备注写的是时弈。
宋慈便没把话说完。
“一会儿怎麽?”季眠收起手机问。
“没什麽。”宋慈笑着摇摇头,“就想问你怎麽回去,要不要送你一趟。”
“我得回趟家,时弈已经在楼下了。”季眠说。
宋慈“嗯”了一声,“那我先走啦。”
“好,路上小心。”
季眠又把今晚的安排和陈砚舟说了一遍。陈砚舟本想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
季眠按照时弈给的定位来到地下停车场,她正一辆辆地看车牌,突然一阵拳风从她侧脸擦过。季眠当下抓住那人的手腕,往後一拧,对方却像是提前猜到她的动作一般,反握住她的小臂,将她的手背到身後。
季眠吃痛,勾脚往对方的身|下踢去。
身後人很快松开了手,语气中带着笑意,“看来我教你的这招记得很牢啊,都形成肌肉记忆了。”
季眠回过头,见时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原先的担忧一扫而空,“你无不无聊。”
时弈直接上手揽住她的脖颈,往下压了压,“怎麽和哥哥说话的。这麽长时间没见,怎麽手劲儿都变小了。”
“我人能活着都不错了,你还管我手劲儿?”季眠没好气地说。
时弈沉默了,半晌才说,“一会儿在妈面前别说这种话。”
季眠抿了抿嘴,问:“你和她说了之後,她怎麽样?”
“哭呗,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地掉眼泪。她心疼你啊,也不知道你经历了什麽,连个算账的人都没有。”时弈打转方向盘,叹了口气说。
季眠的嗓子梗住了,指节绞在一起,还没见到人,眼眶就开始发酸。
时弈把车停在别墅门口。
季眠大老远就看到言臻和时仲新二人倚在铁门边,伸长了脖子望着,见到车内季眠的身影,连忙往前走了几步。
“安安。”言臻颤抖着开口,没说两句,眼泪就夺眶而出,她捂住嘴,没让哭腔从喉咙间溢出。
时仲新的眼睛也是红的,他揉了揉言臻的肩,安慰道:“孩子已经回来了,回来了。”
季眠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可一见到两位的表情,她的眼前就起了一层薄雾。
“别再门口杵着了,先进屋吧。”时仲新说。
言臻将季眠拉到沙发上坐下,擡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紧绷着,“安安对不起,妈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明明你就是我的安安,你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怎麽就没能认出你呢?你该有多难过。”
季眠早已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时弈看着她们,偏过了头,嗓子涩得发疼。
言臻拉着季眠问她醒来後发生的事,季眠事无巨细地说着。当听到她住院的那一年里复健的艰难与心酸,饶是再喜怒不形于色的时仲新也憋不住了,拍着沙发的扶手,忿忿道:“真是太欺负人了,到底是谁把我们安安害成这样?”
季眠没提季云锦的名字,事情还不明朗,她怕提了会打草惊蛇,只是和两位解释她还需要以季眠的身份再生活一阵子。
“你从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爸不问你原因,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言臻没有反对,牢牢握住季眠的手,嘱咐着。
刘婶准备了一桌时安爱吃的菜,直到这一刻,季眠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她在饮食上的喜好。
“你口味随你爸,爱吃清淡的,最偏爱的做法是清蒸。喜欢海鲜,对猪牛羊不感兴趣,但偶尔来一顿涮羊肉,也能吃得很香。”言臻给季眠夹了一筷子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