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睡完人就跑,是不是太过分……
季眠醒得很早。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微弱的曦光从天际悄然晕染开来。
室外的光亮被一席窗帘严丝合缝地遮盖住,屋内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
若不是墙上的指针告诉了季眠时间,她多半会以为还在晚上。
季眠枕在陈砚舟的臂弯,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内心的焦躁就此被抚平。
她对于未知抱有恐惧,但有陈砚舟在身边,莫名安心得很,仿佛什麽都不会令她感到害怕。
季眠擡起手,想试着感受陈砚舟皮肤的触感,却意外瞥见胳膊上的红斑泛着一层晶莹的光。在药膏的作用下,红肿减退了些,起的水泡也瘪了下去,皱皱巴巴的。
她的心脏瞬间变得很柔软,看着陈砚舟的睡颜,在他的锁骨痣上落下一个吻。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很危险,但我不能让她白白死了……能为她做什麽的,只有我了。”季眠如同呓语般低声呢喃道。
回老宅的路,明明几天前还熟悉得很,此刻却陌生起来,那些在老宅的日子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一般。
季眠出发的早,特地先去了趟萃华楼买老太太爱吃的糕点。到老宅後,她去堂屋找老太太,被许阿姨告知老人家还睡着。
“你还知道回来看望她老人家,看来也不算太白眼狼。”梁枫的声音在她身後响起,透着平日不曾见过的冷硬。
季眠知道她生气,几天前她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任谁遇到了,都是不痛快的。
“姑姑对不起,当时没和您说一声。”季眠低头认错。
梁枫见她垂着眉眼,心里又心疼又着急,“梁远啓让你走你就走啊,这老宅子是他能说了算的吗?还有你,又怎麽惹到他了,非要搞到断绝关系的地步,在父母面前能忍则忍不行吗?”
季眠心中的盘算不能透露给梁枫,此时只能说:“他对我人生的掌控欲实在太强了,不独立起来,接下来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恐怕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梁枫懂季眠的感受,她当年也是这样,想尽早羽翼丰满,好脱离父母的桎梏。
梁枫的语气软了些:“行,那你在外面有什麽困难和我说,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回来。老宅你想住就住,不用听我哥的,他管不着这些。”
季眠面露感激,真诚地道了声谢,心里想着,要是真正的季眠还活着就好了,有这样的姑姑在身边,她早些年经历的伤痛,就能一点点被抚平了吧。
想到这,季眠心底的酸胀感又卷土重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笑,来掩饰内心翻涌的情绪。
她的房间和搬走那天别无二致,台面上不见一丝灰尘,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季眠走到床头,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将夹在缝隙中的储存卡放进包里。
她回到院子,在长椅上坐下,距离拍摄还剩一小时,她还能拥有片刻独处的时光。
池塘里的锦鲤悠哉地游动,不被世间的烦心事打扰,季眠看着,出了神。
这时,有人在她耳边打了几声响指,拉回了她的思绪。
“想什麽呢,我在你身後半天了都没发现。”梁烨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季眠回头看他,脑袋抵在椅背上,语气放松:“在想做鱼真好啊,被圈养在池塘里,两眼一睁就是吃。”
“好你个头啊。”梁烨在季眠身侧坐下,没好气地说,“要是哪天吃多一点就直接两眼一闭了,这麽脆弱的东西,还是做人好。”
季眠笑了,肩膀小幅度地颤抖着,她擡手捂住眼睛,轻声道:“你说得对,人类和鱼相比,顽强太多了。”
梁烨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这状态不对啊,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遇上事儿了?说来给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季眠摇了摇头,笑说:“快换季了,有点情绪病,我们搞艺术的是这样的,你理解一下。”
“嚯,都开始自诩搞艺术的了?那季大导演啥时候请我去看首映啊,片子没两天就要上了吧。”梁烨打趣道。
“等我搞到票了第一个……”季眠顿了顿,想着说话要严谨,改口道,“第二个给你。”
梁烨一听,不乐意了,“哪个崽种排我前面?”
季眠憋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陈砚舟。”
梁烨原本想要和人一教高下的斗志瞬间蔫了,说了声“行吧”,半晌,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问:“你什麽时候和我哥走这麽近了?”
在他的印象里,陈砚舟和季眠就算见了面也是半天没一句话,怎麽就背着他熟稔了起来。
诶,不对。
梁烨想起先前老头想把季眠介绍给裴惟宁的时候,还是陈砚舟在中间做的梗,难道是那时候……?
梁烨被蒙在鼓里,隐隐感到不爽,闷声道:“那你最近住哪儿啊,不会也是他那儿吧。”
季眠眨了眨眼,不轻不重地“嗯”了声。
“我靠。”梁烨爆了句粗口,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你——,他——,你俩——?”